第二十一章 吉尔吉特:飞过世界屋脊(第2/3页)

吉尔吉特山谷

在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后,我们最后决定进行一次野外短途游。通过早先在罕萨谷遇见的一位小伙子的帮助,我们雇了一辆吉普车开进吉尔吉特山谷,就是乔治·海沃德一百年前为了探索奥克苏斯河(the Oxus River)源头而付出生命的地方。但我们的目标没有那么宏大。我们从吉尔吉特向西行驶6公里,沿着一条间或铺有沥青的公路蜿蜒而上,来到一个叫做“克尔加峡谷”(Kirgah Nullah)的峡口。有人在其中一面崖壁上雕刻了一尊大佛,但没人知道它是何人于何时所刻。佛教一千年前便在那一地区消失,因此雕刻大佛肯定是在那以前发生的事。但当地村民认为这座雕像不是佛陀,而是一个食人的巨人,他为害山谷,直到一位圣人把他钉在悬崖上。

雕刻并无特别的艺术价值,而且雕像只有四五米高,但这几乎是佛教曾在这片穆斯林土地上繁盛过的为数不多的证据。另一个证据则位于山谷对面一公里以外的瑙波村(Naupur)的山上。1931年,有人在一座古老的佛塔中发现密藏于此的桦树皮手稿。这些材料被梵文学者称为“吉尔吉特写本”,这其中包括很多梵文的佛教经典,且均为孤本。

在村长的帮助下,我们来到了佛塔遗址,但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可看的东西了,倒是风穿过山谷时所发出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有趣。我们希望风儿是在许诺要载着我们飞离此地。实在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我们便返回吉尔吉特的梧桐酒店。这个季节登山有点晚,而想观看吉尔吉特著名的无规则马球赛又有点太早。对,马球,就是选手骑在马背上在草地球场上击球,观众谈论着天气而不是选手道德品质的那种比赛。

可是,吉尔吉特的马球比赛有点不同,这也理当如此,毕竟马球并非起源于不列颠群岛,而是起源于中亚。马球首先由兴都库什山脉另一侧的波斯人发展为竞技体育。但不知何故,巴基斯坦北部地区的马球比赛成了最狂野、最不受约束的比赛形式。一本旅行指南曾经记录道“观众的勇气可与选手不可思议的、蛮勇的马术匹敌,他们(观众)成排地站在矮墙上,球不时以惊人的速度撞在墙上又弹回”。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比赛的节奏由军乐队掌控,他们会随着比赛的进行不断加快音乐的节拍和音调。比赛进行的速度不仅对选手以及观众的要求很高,对马匹的要求同样很高。为了确保他们能胜任比赛,其饮食大多以核桃和桑葚为主——这里指马匹,而不是选手和观众。为期一周的比赛会在每年的3月下旬和11月初各举办一次。但现在是10月,此时我们对飞机票的兴趣更大一些。

事实上,我们很走运。刚返回酒店,经理就为我们带来一条好消息。他说我们已经预订上了第二天飞伊斯兰堡的航班,如果天气好的话。他还给了我们一封信,以此把我们的名字加入乘客名单,并让我们交给当地的航空公司办事处。和印度一样,巴基斯坦对国营的飞机和火车实行外国游客配额制,这一点很好。我们俩也够聪明,通过支付巴基斯坦旅游开发公司经营的梧桐酒店的高房费,我们才有资格在每日飞往首都的航班上获得了两个座位。

《孤独星球》杂志在介绍喀喇昆仑公路时之所以把这趟航班称作“世界上最壮观的民航线路” ,原因在于乘客乘坐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飞越喜马拉雅山脉绵延的西侧山峰,以及8100米高的世界第九大高峰南迦帕尔巴特峰(Nanga Parbat)那令人敬畏的山脊。如果赶上天气不是很好,飞机就会停飞;而一旦飞机停飞,我们就不得不乘坐大巴一路沿着印度河在最后一段喀喇昆仑公路上蜿蜒行驶14个小时才能抵达伊斯兰堡。对,印度河,离开凯拉斯峰西坡后,它便绕着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在吉尔吉特南边进入罕萨谷,然后转头向南奔流,经伊斯兰堡、摩亨约·达罗(Mohenjo-daro),最后注入阿拉伯海。但我们希望能从天上俯瞰印度河奔流的雄姿,而不是透过大巴车窗。

飞机已经停航三天了,只因为天空中有几片云彩,而夜里又下起了雨。听着窗外的雨声,我们叹息着,辗转反侧,良久才入睡。可是,第二天早晨我们醒来时,天空没有一丝白云。我们在露台上品享了最后一壶茶后便向机场出发。机场位于城东,从我们入住的酒店步行即可到达。中午之前,飞机降落。这是一架40座的福克友谊客机,飞行员懒得关掉引擎,其破旧程度可想而知。从伊斯兰堡来的乘客刚下飞机,我们便登机了;他们的行李刚刚卸完,我们的就装上了。飞机轰鸣着滑过跑道,爬升到5000米以下的巡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