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宗教战争(第3/5页)
当然,西班牙是一个极为富有的国家。新世界发现的所有金银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卡斯提亚和阿拉贡的财库中。但是,西班牙也患有一种奇怪的经济病。西班牙的农民都是勤劳的男人和更加勤劳的女人,但西班牙的上层阶级却对任何形式的劳动怀有极度的轻蔑,只愿意加入陆军、海军或在政府部门出任公职。至于摩尔人,他们一直是兢兢业业、工作异常勤奋的工匠,但在很早之前就被逐出西班牙。这种经济病的结果就是,作为世界珠宝库的西班牙,事实上却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因为它所有的钱都必须送往国外,去换取那些西班牙人自己不屑种植的小麦和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菲利普是16世纪最强大国家的统治者,他的财源一直依赖于在商业繁荣之地的荷兰的税金。可这些不知好歹的弗兰芒人与荷兰人是路德和加尔文教义的忠实信徒。他们不仅清除了当地教堂里的所有偶像和神圣的画像,同时他们告诉教皇,不再把他当作是他们的牧羊人。从今以后,他们打算根据新译的《圣经》的指令和自己的良心行事。
这使国王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一方面,他当然不能容忍他的荷兰臣民的异端邪说;另一方面,他又着实需要他们的金钱。如果他默许他们成为新教徒而不采取任何措施来拯救他们的灵魂,这是对上帝的不尽职;但如果他派宗教法庭到荷兰,并把敢于反抗的臣民在火刑柱上烧死,那他势必失去大笔的收入来源。
菲利普是一个生性多变,优柔寡断的人。在如何处理荷兰人的事情上,他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时而仁慈时而严厉,又是允诺又是恐吓,各种手段都尝试过了。可荷兰人依然十分倔强,继续大唱他们的圣歌,一心一意聆听路德派和加尔文派牧师的布道。绝望之下,菲利普将自己的“钢铁汉子”、手段残酷的阿尔巴公爵派往荷兰,使这些冥顽不化的“罪人们”屈服。阿尔巴首先将那些没有逃离荷兰的宗教领袖斩首,接着在1572年(也就是这一年,法国新教领袖都在血腥的圣巴托罗缪之夜被赶尽杀绝),阿尔巴攻下了荷兰数座城市,将城中的居民全部屠杀,以警告其他的城市。次年,他又率军围困了荷兰的制造业中心莱顿城。
与此同时,北尼德兰的七个小省份联合起来,结成了一个防御联盟,即所谓的乌德勒支同盟,并公推德意志王子奥兰治的威廉(曾作过查理五世皇帝私人秘书)为他们的军事领袖和他们的海盗水手的总司令。这些乌合之众曾以“海上乞丐”的绰号而闻名于世。为了挽救莱顿城,威廉挖开防海大坝造成一片浅水内海。然后,他率领着一支驳船、平底船组成的奇怪海军,又划又拉又推地穿过泥沼,来到莱顿城下。靠这支装备奇特的海军的帮助,从西班牙手中解救了这座城市。
西班牙国王的无敌军队首次遭到了这么耻辱的失败。它让整个世界大吃一惊,就像日俄战争中的日本人的沈阳大捷让我们这代人大吃一惊一样。莱顿城的胜利使新教徒势力获得了新的勇气对抗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也想出了新的办法去征服那些反叛的臣民。他雇佣了一个半疯癫的宗教狂热分子去刺杀奥兰治的威廉,但是领袖的死并未使七省屈服,相反更激起了他们的满腔怒火。1581年,他们在海牙召开了七省代表参加的议会,庄严地宣布弃绝“邪恶的国王菲利普”,并由自己来行使主权责任,在这之前,主权都掌握在“上帝恩赐的国王”的手里。

挖开大坝,拯救莱顿
这是在人民争取政治自由的斗争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它比以《大宪章》的签订为终结的英国贵族发动的宫廷政变迈出的步子更大。这些善良的自由民们认为:“国王与其臣民之间应该有一种默契,双方都应履行某些义务,承认一些明确的责任。如果其中的一方违背了这个契约,那么另外一方也有权终止契约的执行。”英王乔治三世的美洲臣民在1776年也得出了一个同样的结论,不过在他们和他们的统治者之间,毕竟还隔着3000英里波涛汹涌的大洋,可七省联盟议会这一庄严的决定(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慢性死亡),是在听得见西班牙军队的炮火,并始终怀着对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恐惧之中作出的。他们的勇气实在让人钦佩。

沉默者威廉被谋杀
有一个很古老的故事,讲的是作为新教教徒的女王伊丽莎白继承信仰天主教的“血腥玛丽”成为英国国王之后,一支庞大的西班牙舰队将出发去征服荷兰和英国。年复一年,码头的水手一直在谈论着这个故事,揣测它会不会真的到来。16世纪80年代,谣言变成了事实。据那些去过里斯本的水手讲,所有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港口都在大肆建造战船。在荷兰南部(今比利时境内),帕尔玛公爵正在招兵买马,一旦西班牙舰队到来,他们就从沃斯坦德进入伦敦和阿姆斯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