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第10/15页)

【原文】“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寇,七曰宾,八曰师。

【直解】货,是财货。司空,是掌邦土之官。司徒,是掌邦教之官。司寇,是理刑之官。宾,是接待宾客。师,是师旅。箕子说:“洛书次三,八政之畴。第一件是食。盖食者民之所赖以为生,而制田里,教树畜,以开足食之原者,乃王政之首务也,故居第一。第二件是货。盖货者民之所资以为用,而惠工商,通货贿,以利斯民之用者,乃王政之不可缓也,故居第二。食货既足,不可不思报本,故第三件是祭祀。修礼物交神人,所以报本也。祀典既举,不可不奠其居,故第四件是司空之政。造疆场,定庐舍,所以奠居也。民之逸居者,不可以无教,故第五件是司徒,使之敷教以化民。教之不率者,不可以无刑,故第六件是司寇,使之掌刑以弼教。内治修矣,外治不可不举也,故第七件曰宾礼之政。而怀诸侯,来远人,以通天下之情者在是矣。文教备矣,武威不可不振也,故第八件曰师旅之政。而征不庭,讨有罪,以防天下之患者在是矣。这八政虽有缓急先后之不同,要之皆切于民,而不可缺一。人君能举而措之,尚何民生之不厚哉!所以说农用八政。”

【原文】“四、五纪: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历数。

【直解】辰,是日月交会的去处。历数,是推算天象的定数。箕子说:“洛书次四,五纪之畴。第一件叫做岁。盖天道运行,本有一寒一暑之序,因而定之为春夏,为秋冬,合四时以成一岁,而天运可纪矣。岁无不统,故居一。第二件叫做月。盖月行于天,本有生明生魄之候,因而定之为晦朔,为弦望,合三十日以成一月,而月行可纪矣。月统于岁,故居二。第三件叫做日。盖日有出没,则因之以辨昼夜,日有先后,则因之以次甲乙,而日于是乎可纪矣。日统于月,故居三。第四件叫做星辰。盖因星宿有动止,则别为经星纬星之名,因日月有交会,则分为周天十二辰之次,而星辰于是乎可纪矣。星辰乃日月之所经行,故居四。第五件叫做历数。盖岁月日星辰之在天,其盈缩迟疾,本都有个定数,则因其自然之数,制为一定之历。于其常行也,有推步之法,于其变动也,有占验之法,而天道之始终,于是乎可纪矣。历数所以总岁月日星辰者,故居五。人君能用此五者以合乎天,则顺时可以立政,而因天可以验人矣。所以说协用五纪。”

【原文】“五、皇极: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

【直解】皇,是君。极,是至极可以为法的道理。建,是立。敛,是聚。五福,是寿、福、康宁、好德、考终。敷,是布。锡,是与。保,是保守。箕子衍皇极之畴说道:“洛书次五中数,如何叫做建用皇极?盖人君一身,乃天下臣民的表率,凡纲常伦理,言动事为之间,必须都大中至正,尽善尽美,立个标准在上,然后天下之人,皆仰之为法则,所以说建其有极。夫作善降祥,有德获福,此天道之不爽者。人君既尽道以为民极,则天心佑助,百顺咸聚,而五福之集于其身者,就似自己敛聚来的一般,所以说敛时五福。然这皇极之理,乃天下人同有的,人君为亿兆君师,岂徒自善其身而已哉!又必将这人人本具至极的道理去化导天下,使天下百姓每都效法君上,修德行善,也都个个获福。则我这五福,亦与天下共享之,就似我布散与他的一般。所以说敷锡厥庶民,是君之与民同福者如此。由是天下之民,见修德行善的,都得了为善之利,莫不观感动慕,把君上教他这至极的道理,亦相与保守,不敢失坠。民安于下,则君身益安于上,顺气流通,海内清和咸理矣。所以说锡汝保极,是民之与君同福如此。夫人君通天下为一身,必与天下同归于德,而后其德为全;亦必与天下同受其福,而后其福为备。若君德有一毫亏欠,则无以安享全福,而化成天下。若万方有一民未化,亦是福泽未遍,而分量为有歉矣。君天下者,其尚加意建极之义乎!此九畴以皇极为主,而居于中五之数也。”

【原文】“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德,惟皇作极。

【直解】淫朋,是邪党。人,是有爵位的人。比德,是私相比附。箕子又说:“皇极之理,虽通于民,而倡率之机,全系于上。故凡天下的庶民,都循礼于法,各安生理,不交结那淫邪的朋党,以相聚为非;在朝有爵位的人,也都奉公体国,各修职业,无有私立党与,暗相比附,而诬上行私者,是岂无自而然哉?皆由人君执中守正,以身作极于上,可以为万民之表率,百官之仪刑,故臣民咸有所感发兴起,而心术自端,趋向自正耳。若君身上有一毫道理未尽到至极的去处,而徒以法制禁令强教天下,又岂能感化得天下臣民尽无淫朋比德之私乎?信乎君之不可不建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