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锋号的吹响(第7/17页)
下议院决定在国王出行的时候,严密注视他的行动,并重新激发各郡党人们的热心。8月27日,在开会两个星期毫无收获之后,暂时休会。许多议员想料理私事,或略作休息,但领袖们却不肯偷懒。汉普登带领一个委员会前往苏格兰,要在国王身旁密切留心议会的利益;另一个委员会以皮姆为委员长,于议会休息期间坐镇威斯敏斯特。上议院也有许多议员散往国内各处,传播他们的意见和忧惧。两党都以暂时的休战作掩饰,各自在外寻求新的力量,考虑展开新的战斗。
英吉利军队正在遣散,苏格兰军队则在回国途中。国王想联络他们的意图流露得太明显,以致办理遣散的霍兰勋爵写了一封信给埃塞克斯伯爵,表示对此事很不放心。查理一到爱丁堡就向议会和苏格兰教会的所有要求让步,如每三年召开一次议会,放弃国王的古老权利,惩办反对《盟约》的重要人物,连议会要干预国王选派阁员之权也答应了。国王屈尊参加长老会的礼拜仪式,做得很严肃,毫无迁就之色。他优待誓约派领袖们,无论他们是教徒还是教士,是贵族还是市民,他毫不吝啬地赐给他们头衔、官位以及年金。
10月初,忽然有谣言传遍爱丁堡,说议会里最有势力的贵族汉密尔顿和阿盖尔已离开议会,躲进金内尔堡(汉密尔顿兄弟兰拉克伯爵的住宅)以逃避拘捕或暗杀。国王大发牢骚,说这些谣言侮辱了他,要求议会逐出汉密尔顿,直到国王恢复荣誉为止。议会下令调查,最终作出报告说,国王没有必要要求赔偿名誉,逃亡者也没有必要恐惧。两个贵族果然回到议会来,对此事却一言不发。查理也是这样。
双方都不愿让人知道更多的情况,那事实究竟是什么呢?原来,国王想争取苏格兰来反对英格兰,因而作出许多让步,并想设法打倒两个王国内的仇敌。他知道,英格兰中心怀不满的人曾同苏格兰誓约派秘密通信,或许这就是苏格兰兴兵入侵的原因。他亲自来寻找证据,打算回国后指控议会的领袖们,他深信法官们会判这种私通外国的行为为叛逆。蒙特罗斯伯爵是个年轻而大胆的人,原效忠于誓约派,后来重新得到国王的恩遇。他答应替国王找出证据。但是查理到达北方之前,阿盖尔截下一封密码信,这就引起苏格兰人的怀疑,将蒙特罗斯监禁起来。后来,蒙特罗斯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出监狱,把他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国王,他控告汉密尔顿和阿盖尔参与阴谋,说服国王立刻拘捕这两个贵族。查理一向冲动行事,完全没想到这样粗暴的举动会对他想言归于好的人民产生怎样的不良后果。他同意了蒙特罗斯的全部意见,阴谋与让步同时进行。不料计划执行时,两个贵族早已得到警告,公然离开,使全局失败。
苏格兰议会很明智地尽力压下这件事,议会不怕有危险,但也不敢走极端。国王想掩饰此事,便提升了两个贵族,晋封汉密尔顿为公爵,阿盖尔为侯爵,并封莱斯利为莱文伯爵。但是汉普顿和他的委员会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快报知伦敦,当时议会即将开会。议会领袖们很恐慌,他们虽然不信任查理,却没料到会有这种危险。领袖们一直以为关于苏格兰叛乱的所有事情已在和约中得到赦宥。国王既然这样执拗不化,他们也决不能妥协,尽管这些人都是不走极端的温和人士。下议院议员们第一天开会,就请求埃塞克斯伯爵派卫兵保卫议会安全。伯爵立刻照派。两院领袖们在开会时互通消息,商量对策。纽波特勋爵说道:“国王若阴谋反对我们,他的妻室和儿女全在这里。”大家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恐慌,因为他们还不敢利用国王的妻室和儿女来煽动人民。苏格兰既然不曾发生什么事变,伦敦就没有什么可揭露的。
11月1日,忽然传来消息,爱尔兰发生暴动,势态凶猛,基督教和议会都受到威胁。爱尔兰的天主教徒在各处起事,要求礼拜自由和政治自由。他们出示了所谓的国王委任令,并宣布要将国王从英格兰的清教徒手中解放出来。这个阴谋酝酿已久,只有都柏林在爆发的前两天晚上听到风声,但政府已没有更多时间采取保护措施。变乱一起,乱党势如破竹,在各处都没遇到什么障碍。爱尔兰的基督教徒,随处都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攻击,受尽种种折磨。伦敦得到最令人难过的消息,听说有无数人死去了,受尽前所未有的痛苦。事实上,这场灾祸如此之大,即使按照各人的恐惧加以夸大,仍然与事实相符。他们是一个半野蛮的民族,死抱着野蛮制度不放,压迫者们还阻止他们摆脱这种制度。现在压迫者出现内讧,半野蛮人自然是欣喜欲狂地抓住解放的希望。他们的过火行为,使得旧主人张皇失措。英格兰的当权者们此刻简直无法抵抗。议会心中只有对斯特拉福德与国王的仇恨,一心倾注在英国确立民权自由的计划上,却忘记了还要在爱尔兰保留专制虐政。那里国库空虚,戒严法已废除,陆军缩小成一支微不足道的队伍,君权也被解除武装;政府甚至违反国王的意图,被禁止遣散的爱尔兰兵投效外国,这些士兵就成为暴动的力量。当时,莱斯特伯爵已奉命接任斯特拉福德的职位,不过还没有驻扎到爱尔兰;总督公务暂时归两个法官办理,他们既无才能又缺乏影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热心的长老派,才取得这样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