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访故地诛祸害,借豪强之血收百姓之心(第8/9页)
令箭重重一拍案,诸葛亮凛声道:“好个栽赃!莫非这许多农户都齐了心栽赃你?一人栽赃,两人栽赃,还有三人,十人,百人,千人栽赃不成?”
“我……”刘洵被这尖刻的逼问封住了口。
诸葛亮继续厉声问:“你身为望族名门,得恩荫富贵,不思报效家国,却残害百姓,屡屡干法,妄自尊大,致使民怨沸腾,你可知罪?”
刘洵吞了吞唾沫:“我,我……”不肯认罪的固执撑住了最后的防线,他犟声道,“有什么罪?”
诸葛亮怒道:“冥顽不化!”他敲着讼状,又指指堂上堂下的农户,“证据确凿,你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在此如山证据面前,你仍不认罪,是要与国家法典对抗到底么?”
“我没有对抗法典,我无罪,何需认罪!”刘洵死硬到底,他知道只要自己认罪,便是板上钉钉,逃不过当头一刀。
诸葛亮冷冷地吊起尖刻的笑:“不认罪也是大罪,司法有典,重犯临堂不认罪,而乃证据确凿,案卷详实,可当堂强而判罪,再加一怙恶不悛之罪!”
刘洵一惊:“你、你想怎样?”
诸葛亮逼视着他,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了他:“定你的罪!”
涔涔冷汗渗出了额头,刘洵刹那有大厦将倾的恐惧感,他嘶叫着:“你不能定我的罪,我是益州望族,还有爵位在籍,由不得你来定罪!”
诸葛亮长声大笑:“刘洵,我乃益州牧亲封之军师将军,有持掌益州刑法之权!”他从袖中取出金字令箭,向前举给刘洵一瞻,“你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透过被汗水模糊的视线,刘洵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上面刻镂深刻的五个字:“左将军府令”。
“见令如见君,令到而行止!”诸葛亮放下金字令箭,冷眼盯着刘洵,“刘洵,你身犯诸罪,刑法不容,今我持左将军令,行司法之大权,定要将你明正典刑!”
“你、你……”刘洵的舌头已不听使唤,筛糠似的抖成了一团。
“来啊!”诸葛亮再次擎起金字令箭,“将刘洵押出去,斩首以徇!”
诸葛亮的最后四个字仿佛巨大的石锤重力压下,砸得刘洵头破血流,冰冷的死亡恐惧犹如山呼海啸,将他重重包围,裤裆里热热的一泡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亲兵拽了他向外拖去,他双足拼命蹬地,喉咙里发出了绝望的嚎叫:“诸葛亮,你不能杀我!”
诸葛亮面无表情,听着刘洵厉鬼似的惨叫,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亲兵拖死狗似的将刘洵押到衙门外,一人死命摁头,一人抽出腰刀,向空吐了一口唾沫,手上搓一搓,挥刀一劈,一颗脑袋扑通滚地,一腔子热血直冲而出,喷到了对面街上,唬得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尖叫着四散逃离。略有几个胆大的凑近了瞧仔细,那脑袋瓜子尚在地上摆动,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睁得老大。
府里府外霎时寂静,唯有血腥味在空气里扩散,须臾,有人喝了一声彩,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欢腾的呼唤声响彻云霄。
李老由率先跪了下去,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岔开双手,呜咽道:“老天开眼了,老天开眼了!”他转向诸葛亮,感激、悲慨、兴奋交织在一起,他郑重地跪拜下去,“谢谢大人!”
堂上堂下的农户跟着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谢谢大人!”
诸葛亮起身走向李老由,双手搀扶起他:“不要谢我!”他对跪拜谢恩的农户高声道,“大家不要谢我!”
农户们仍是叩首不已,有的已激动得哭晕了过去,眼泪成串地划过一张张历经沧桑的脸。
诸葛亮拱手道:“乡亲们,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左将军,是他让我来为大家伙做主!”
左将军?农户们一阵诧异,有人知事,提醒道:“就是益州新君。”人们这才回过神来,那饱受伤害的心一旦得到慰藉,便如同干旱逢雨露,霎时生出了最纯真朴实的感激。
“谢谢左将军!”人群发出了由衷的呼喊。
诸葛亮朗声道:“左将军让我告诉大家,我们荆州客来益州不是与大家为敌,荆州人也能为益州人做主,无论荆州人,还是益州人,都是天下苍生,不分彼此!”
李老由提声说:“好,从今天起,我们再不叫荆州人作荆州狗,从此,荆州人与益州人是一家人!”
农户们也跟着喊叫起来,兴奋和喜悦,以及悲伤和感动,让他们在这一霎全都丢掉了嫌隙。
诸葛亮煞是感慨,这些朴实得让人心疼的百姓啊,一点点恩惠便能让他们欢喜无量,什么仇隙,什么怨愤,什么见疑,都不重要了。其实,天底下的百姓都是一样,从来也没有英雄们的宏大愿望,他们只想像只蚂蚁一样活在平安的角落里,有饭吃,有衣穿,有一口可以活的气,便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可叹世间残酷,连这点渺小愿望也要扼杀,问这茫茫天下,倘若你能容下英雄们的壮阔理想,如何容不下百姓们的卑微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