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而少断 躁终至祸――无力回天的唐昭宗(第6/6页)
未等崔胤羽翼长成,朱全忠密表崔胤谋反,并命自己留置于长安的将领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带兵包围崔胤府第,逮捕斩杀了这位崔胤及其党徒数十人。然后,朱全忠又表奏与自己相善的右拾遗柳璨为宰相。唐昭宗只能宣诏任命。
朱全忠一不做,二不休,以李茂贞将要劫驾为辞,派牙将“请”唐昭宗迁都洛阳。此时,唐昭宗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他只能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泣别长安。朱全忠军将“驱徙士民,号哭满路”,长安百姓根本来不及收拾,被破门闯入的士兵驱逼立刻就道。百姓们纷纷哭骂道:“贼臣崔胤召朱温来倾覆社稷,使我辈流离至此地步!”权臣纂弑之前,如曹操、高欢,往往做出逼帝迁都的举措,一来摧毁前朝的政治象征,二来巩固树立自己的威权。对此,连普通百姓都一清二楚。同时,朱全忠又派其手下“毁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取其材,浮渭(河)沿(黄)河而下,长安自此遂丘墟矣。”
唐昭宗至陕州,朱全忠从河中朝见,昭宗夫妇延老朱内室拜见,何皇后泣道:“自今以后我夫妇就都依靠全忠你了。”这位何后聪敏,已看明天下事运。过了数日,君臣宴饮,唐昭宗独留朱全忠以及韩建两人,韦后自执酒杯劝酒,天家尊礼至此完全扫地至尽。忽然,唐昭宗一个妃子进来与皇帝耳语,韩建暗中踩老朱脚,老朱警省,怀疑皇帝想害自己,也不敢喝韦后递过的酒,“阳(佯)醉而出”。
唐昭宗自知洛阳之行凶多吉少,分别派人至李克用、王建等节度使处,表示到洛阳后,肯定受人幽闭软禁,诏敕不由已出,望大家努力恢复。果然,朱全忠不再耐烦唐昭宗半路拖延,派军将催逼皇帝一行立刻上路。快到洛阳时,朱全忠又派人一夜之间把侍奉昭宗起居的少年侍从二百多人全部勒死,换上同样数目身材差不多的自己人,“代之侍卫”。唐昭宗常常大饮至醉,起先根本没有察觉,“累日乃悟”,才知自己左右完全是朱全忠手下。
唐昭宗天祐元年(公元904年)夏六月,皇帝及百官皆至洛阳新宫。昭宗大宴群卧,数杯酒入肚,忽召朱全忠近前,指着自己的靴子说:“朕缚带松,全忠为朕系上”。不得已,朱全忠硬着头皮弯腰为皇帝系绑缚带,“惶恐汗出”。唐昭宗本意,是想文臣武班中此时能冲出一人,立时擒斩朱全忠,但是,最终无一人“挺身而出”。
心疑之下,朱全忠东还回大梁,但整个洛阳城皆是他手下文武将帅统管。唐昭宗一举一动,也都处于老朱心腹蒋玄晖的严密监视之下。当时,李茂贞、王建、刘仁恭、杨行密等朱全忠的敌对势力往来信使繁切,“皆以兴复为辞”。朱全忠又怕唐昭宗在洛阳生变,便下令蒋玄晖与自己派去当禁军护卫将领的朱犮宁、氏叔琮等人见机干掉唐昭宗。
公元904年阴历八月壬寅夜,蒋玄晖率龙武牙宫史太等一行兵卒入宫。昭宗妃子裴氏开门见来人皆执明刃,质问对方,被史太一刀砍下脑袋。昭仪李氏见状,忙大呼:“宁杀我曹,勿伤万岁!”昭宗正饮得大醉,闻声而起,“单衣绕柱走”。李氏以身蔽帝,被史太一刀挥为两段。然后,他追上昭宗,把这位唐朝皇帝捅个透心凉。何皇后见状,跪地哀求蒋玄晖。蒋玄晖见何后凄婉可怜,老朱又没下令杀她,便饶了何后一命。
杀完人,蒋玄晖矫诏称李、裴二妃弑逆,立昭宗第九子辉王李祚为帝,是为唐哀帝,时年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