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失宠李治,媚娘再陷绝境(第6/14页)

媚娘明知母亲所言有理,却咽不下这口气,断然道:“用不着!你以为女儿单单就是以色事君吗?女儿虽年长几岁,却还没沦落到靠别人帮忙固宠,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插手!再说,你仅仅是为了我吗?你这是为了她们母女!”

“为了顺儿母女又有何不对?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啊!娘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不公平!”媚娘冷冷道,“是谁苦守寒宫十三载?是谁历经磨难当上皇后?凭什么让她们坐享其成?天下男人有的是,贺兰什么人嫁不了?高官显贵、国公将军,就算许配亲王、郡王又有何难?为什么偏偏和我抢男人?”

即便亲王郡王,哪比得上九五之尊?有什么能比直接结姻皇帝更利于维持杨武两家的美好前程?杨氏急得直跺拐杖:“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固执啊?”

“我固执?”媚娘反唇道,“当年您允许爹爹有别的宠姬吗?您容得下爹爹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女吗?”

“这不一样,你嫁的是皇帝……”

“没什么不一样!在我眼里雉奴就是个普通的男人,是我丈夫。就算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解决。”

“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贺兰受过当今天子的宠幸,你叫她怎么再嫁别人?”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儿。”

“造孽,造孽啊!”杨夫人实在拿女儿没办法,拄着拐杖嗟叹而去,临出门又回首央求道,“你别这么固执,硬把他们拆散,对你没好处,连万岁都得罪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媚娘决然道,“任何别的女人都休想抢我的丈夫,除非我死了!”

“唉……”杨夫人连连摇头,垂头丧气。

皇帝走了,母亲也走了,媚娘怅然坐倒在床边,心头阵阵茫然。抬眼见范云仙侍立在门边,一脸怯懦之态,又不禁动怒:“你也是个废物!平日的精明都哪儿去了?亏你自夸皇宫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你眼睛,为何贺兰之事你竟不知?真是说嘴打嘴!我要你何用?”

范云仙面有难色:“娘娘恕罪,其实、其实这事儿万岁身边的人早透露给奴才了……”

“你知道?!”媚娘腾地站起,“你既知晓为何不禀报我?”

“娘娘息怒!”范云仙直挺挺跪倒,“老夫人和贺兰姑娘都是您家人,何况还有万岁,全都是主子,奴才谁也得罪不起啊!一时糊涂便未说……”他可不是糊涂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媚娘渐受冷落他瞧得清清楚楚,当此时节贺兰氏受宠未尝不是好事,保住武家受宠就是保住媚娘不败,而只要媚娘不败,他的权势富贵也就有了保障。他明白自己的主子脾气太烈,容不下外甥女,唯恐好事弄成坏事,所以也跟着隐瞒。

“你们……你们全都……算啦!”媚娘气得五迷三道——连自己母亲都骗自己,如何指望一个奴才说实话?

范云仙自知有过,忙以膝代步爬到媚娘身前:“娘娘啊!老夫人这么做确实是为您好,万岁对您一天天冷淡,这几日又有人背后议论您,只怕……”

“嗯?”媚娘警觉起来,“谁敢搬弄是非?”

“娘娘有所不知,我听侍驾的宫女说,那日从汤泉宫归来,万岁就去了西内隆国寺,想找宝乘大师解解愁烦。哪知宝乘大师也说您不少坏话。”

“她说我什么?”

“还不是她侄儿薛元超之事么?她说您有意苛待他们薛家。”

“胡扯!”媚娘不禁气愤,“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专为难她家?当时我在洛阳代理政务,又要操心辽东战事,忙得四脚朝天,哪里顾得上她那点儿事?不过是一时间忘了,至于这么嚼舌头么?真是穷极无聊!”话虽这么说,媚娘却心里有数——当初废王皇后时薛婕妤也曾出力,自己信誓旦旦要扶持薛家,一来薛元超当时年纪太轻不服众,二来自己事后得意没大放在心上,人家能不耿耿于怀吗?

范云仙又道:“当时常乐公主也在场,不但不帮着解劝,还跟着附和,并提及新城公主之事。”

“越发没来由。新城和韦正矩不睦又不是我从中挑唆,媒也不是我保的,怪得到我头上吗?”其实这缘由她心里也明白——新城婚姻不睦起因便是无忌“谋反案”,此事乃因她推波助澜而生。常乐公主是李治的姑母,皇家长辈,她说话分量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