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年谱卷四(第2/12页)

杨公霈军驻德安,贼复遍扰江、汉各城邑,由岳家口、仙桃镇、窥犯荆、襄,荆州将军官文公拒却之。胡公林翼抵鄂后,擢授湖北藩司,寻奉旨署理湖北巡抚。水陆两两军金口者为数无多,而贼势益炽。鄂在军德安者,屡败不振,饷尤绌无所出。胡公与李公孟群、彭公玉嶙、王公国才等竭力守御荆、湘上游,赖以稍安。

江西新募平江勇至南康,公委幕中候选同知李元度管带操练。因调战船前赴南康,令陆军紧相依护。公言此军之起源,专为肃清江面而设,陆军所以护水营,九江、湖口之挫失,皆以水师孤悬,与陆师远隔之故。时塔公军在浔城,罗公东剿广饶,不得合并。三月,公在南昌登舟,督将弁操练,分起调赴南康,与平江勇水陆驻扼,使贼不得掠舟来往湖中。

十九日,罗公泽南一军由贵溪进剿。二十日击贼,破之。二十一日,克弋阳县城。

公两奉旨统筹全局。二十三日,复奏谨陈水陆军情一折。奏称:臣等一军,水陆分为四枝,回援武汉之师,距臣营在八百里外。江之两岸,仍为贼踞,欲以楚军回剿武汉,其难有三端:一则浔郡为长江腰膂,陆兵未可轻撤;一则内湖水师乘此春涨,可以由湖出江。所虑在既出以后孤悬无依;一则金口水陆诸军饷项缺乏,若再添师前往,更无可支拨,恐饷匮而有意外之虞。臣实乏良策,惟有坚扼中段,保全此军,以供皇上之驱策而已。奉上谕:“行兵之道,合则力厚,分则力薄。自师船陷入鄱湖,贼匪再扰武汉,广饶一带,复有贼踪窜突。该侍郎等水陆两军,实有不能不分之势。该侍郎所谓千里驰逐,不如坚扼中段。所奏亦不为无见。当此上下皆贼,总宜计出万全,勿以浪战失机,勿以迟回误事。一切机宜,朕亦不为遥制。该侍郎不可因挫失之余,遂至束手无策。仍当激厉军士,踊跃用命,谋定后动,勿负初心,以副委任。塔齐布攻剿九江,近日情形,未据奏及,岂为贼氛阻隔,竟不能声息相通耶?并著随时奏报,以纾悬系。钦此。”

刑部侍郎黄公赞汤在籍,公于上年奏请督办江西劝捐,至是计捐银数四十余万两。公军入江西后,皆赖黄公筹捐银两接济。湖南协饷,专拨供湖北金口之师。公所请拨浙、闽协饷,以有警不时解到,公乃议借运浙盐,行销于江西、湖南。旧日淮南引地,用盐抵饷,仍请以黄公赞汤总理盐饷事务。

江西巡抚陈公启迈与公谋调遣兵勇,意见多不合,饷尤掣肘。万载县知县李皓,与其乡团举人彭寿赜,以团事互相控诉。公见彭寿颐,赏其才气可用,札调来营差遣。陈公乃收系彭寿赜,令臬司恽光宸严刑讯治之。以是尤多龃龉。

二十三日,贼窜陷广信,罗公泽南由弋阳追剿,破之。二十七日,克广信府城,贼窜入浙江境。

公由南昌督水师进发,驻吴城镇。

四月初一日,驰奏罗泽南陆军克复弋阳一折,阵亡勇弁张以德、易传武、喻能益请恤。又奏陈湖北兵勇不可复用、大江北岸宜添劲旅一折。奏称:自粤匪至鄂,迄今不满三载,而全军覆溃者五次,小溃小败不可胜数。既溃之后,仍行收集兵勇,习为故常,恬不为怪。宜变易前辙,扫除而更张之。请饬下湖北督抚另立新军,涤除旧习,使江之北岸得两路足恃之兵,则不惟有益大局,即臣等水陆各军,亦有恃而不恐。奉寄谕:“交湖广总督杨霈,署巡抚胡林翼办理。”时鄂军屯聚德安,湘军回援武汉者,为数无多。公屡函致胡公林翼,论东南大势,以武昌据金陵上游为必争之地,宜厚集兵力,以图恢复。杨公载福伤病在籍,病稍痊。湖南巡抚骆公秉章委令招募水勇,又添造战船,赴鄂助剿。李公孟群补授湖北臬司。胡公委令添募陆勇,扼防金口,饷械均仰给于湘中,兵势稍振。

是日,又奏请拨浙引用盐抵饷一折。奏称:贼据金陵,长江梗塞。淮南盐务,片引不行,奸民偷送贼中,贱售于各岸。江西、湖南民间皆食私盐。方今饷项缺乏,请旨饬拨浙盐三万引,设法运销于淮引口岸,以济军饷之不足。附片奏:现当干戈扰攘,招商领运为难,拟仍用劝捐之法行之。请旨饬派在籍侍郎黄赞汤,在江西临江府属樟树镇设局,劝谕绅富,措资办运,并请浙江学政、侍郎万青藜,在浙督办盐运。江西道员史致谔、万启琛协理西省盐运。湖南盐法道裕麟、在籍知府黄廷瓒,协理楚省盐运。又将《盐饷章程》分条咨商户部,并咨商浙江巡抚及江西、湖南、湖北巡抚。户部议准。既而贼氛大扰,未能畅行也。

公又奏湖北在籍礼部主事胡大任、江西在籍礼部主事甘晋,并办理臣军粮台,未能赴部当差,请饬吏部查照办理。是时南昌设立后路粮台,公委甘晋、李瀚章综理之。罗公泽南移军剿贼于景德镇,贼窜入徽州境,罗公乃移驻饶州,以图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