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五(第6/14页)

复吴竹庄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二日

连接初八、九等日三次惠书,敬悉一切。录示之件,以阁下与某相提并论,宜台端之深引为耻,痛愤难堪。鄙人六年十月在江,某公以平江营之败归咎于仆,遍张告示,贴之城厢。仆亦曾忍辱包羞,置不与较。阁下慷慨激烈,仆不敢徒以空言相劝解。惟目下贼氛正炽,九江吃紧,池州之贼于十一日窜至张家滩,建德仅有陈部三营,万不可恃。建德若失,湖口亦吃紧。浔、湖两城,皆鄙人所夙怀不平者,阁下前缄称曰:“伤心之地”,诚解人之言也。务乞阁下勉为我支撑一两月。目下请驻九江。建德若有疏失,即请台旌回驻湖口,届时仆当专马飞报。至贵军饷需久缺,任呼罔应,请即来东流请领。此阁虽极贫窘,尚能以银二三千两,米数百石佐公数日之需。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三日

多公约舍弟出队,侍不甚以排枪记号为然,与来示引证相合,何所见之同也。十一日鲍公攻关外之赤冈岭四贼垒,伤至七八百人,亡至百余人。舍弟攻菱湖中空之九贼垒,伤至三百余人,亡至四十人。精锐暗损,深为可虑。狗逆至挂车河寻多公开仗,不知战状何如?安庆之围究竟应弛否?待已三次专缄去询九舍弟,请厚庵裁定,而侍证成之。

复朱云崖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九舍弟移六营于菱湖贼垒之后,本是善策,惟地段太长,兵力太单,甚不放心。应请成武臣带七营进扎菱湖,合成长围。扎定半月之后,另拨数营前往替换,抽出成军改剿他处可也。贵营移扎西路,半月之后,亦当拨营往替,俾阁下仍回祁门。眼下祁、黟平安,张家滩之贼谅不足虑。

复毓中丞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瑞州有此一败,贼氛日炽,蹂躏于瑞、临、袁、浔之交,实为腹心大患。

来示欲鲍、张二军入援内地,义不容辞。惟张军现守休宁,万难抽动。弃休宁则必并祁门、黟县而皆弃之,不特无以对皖南绅民,亦且贻患于饶、景。鲍军十一日进攻赤冈岭贼营,伤亡八百余人,营官中亡一人,伤三人。当须休息数日,乃能与四眼狗开仗。合多、鲍、朱与舍弟等军之力,四月内当可击退狗酋一股。五月间乃可渡江,由浔赴瑞,目下实不克遽往。省城防务,只要刘、张二千人负城扎营,坚守不战,必可万全。九江有吴、丁、万、蔡四人,或可保全。此外必遍遭荼毒矣。可撼!可愧!

李金旸从贼之说,事或可信。近日官兵败后从贼者颇多,如张国梁之部,李若珠之部,周百禄之部,陈余庵之部,皆所不免。李金旸尤不可靠。惟专凭张光照一人供词则不足据。凡败后先奔者,往往架言诬人,以掩其先逃之罪。祈再确查,以凭具奏核办。

复李少荃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春霆攻赤冈岭四贼垒,阵亡者百余人,受伤近八百人。舍弟攻菱湖九贼垒,阵亡者三十余人,受伤过三百人。精锐暗损,行军之大忌。若狗逆自桐归来,与我恶战,深虑无以制之。幸日内江湖水涨至四尺有奇,狗归,或不能遽渡河耳。瑞州一股实为腹心大患,目下无兵入援,忧灼何极!

李金旸从贼,狼子野心似无足怪惟专凭张光照一人供词,则不足据。凡败而先逃者,每好造言诬人。且人心不齐,一人从贼,亦无全军俱叛之理!尚当确查。

复吴竹庄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六日

昨接来牍,果欲引疾。目下瑞贼窥伺九江,建德之贼又窥湖口。此两处皆必争之地,又鄙人隐憾之地,务求阁下毅然自任,即在湖口静养,如汲黯之卧治,亦无不可。如九江急则请投袂赴浔,湖口急则请力疾守湖。至嘱!至嘱!

复鲍春霆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八日

日内江水盛涨,增至七尺有余,狗酋已由练潭过河回援安庆否?贵部本极精悍,屡立奇功。近来副五营中、后两营留黟,左、右两营不甚得力,新三营在黄州小挫,老五营中郑革而苏逝,又弁勇于十一日伤亡甚多,此数事者均暗暗吃亏,某极不甚放心,请阁下加意检点。虽人数多于八、九等年,而其小心谨慎,应比往年带三千四百时更加严整。营盘须距水师甚近,庶粮路可保无虞。至嘱!至嘱!

复李筱泉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八日

前接惠书,稍稽裁复。即维政祉康绥,侍闱曼福,至以为颂。祁门军事自左、鲍并力击退黄文金大股后,满拟可以少安。乃黄逆西路甫清,而伪侍王李世贤又从东路婺源窜至景镇。左之分部小挫,陈军全部败溃皖南总兵陈大富,蔓延鄱阳、乐平、浮梁等处,梗我后路,塞我饷道。幸二、三月左军六获胜仗,鲍军亦自东、建赶至,侍逆始行败走,窜至玉山、衢州一带。左军跟踪追剿,虑其再由广信以扰抚、建,由是徽之祁、休等属,粮路始通,军心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