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八（第8/16页）

我军派定队伍，静以待之。贼亦排立不动，相持约一时许。另有青旗一股，从东北数里外风驰雨骤而来，截我军之后路。排列山冈之贼，呼声震天，直扑我军。待至濠外，我军一齐冲击。而贼势浩大，前者已殪，后者不退。黄旗已却，红旗又至。青旗一股，更为凶悍。我湘营以数人翼蔽劈山炮，俟其逼近，则轰击之。退而又进，又指击之。贼阵大乱，弃甲狂奔。有数百贼扑平江营者，恋战不退，几欲摩垒而入。我军以数营追逐败贼，而以二营回抄平江营前之贼之尾，围此数百逆匪于垓心。千矛丛刺，黄埃殷地。官军与贼队混乱将不可辨。悍贼露刃外向，冲出重围者近五百人，歼毙者二百余人。其大队分追败贼，驰逐奉新之西道，分投擒斩，横尸遍野，弃械塞途，穷追三十里而返。讯据生擒贼供：号称四万，实二万余人。广贼数千，极为骁悍。本日被杀约计千余。此八月初一日，瑞城之匪与援贼合攻我营，迎战大胜之情形也。

赴援之贼，一经败溃，即欲分归各处。初三日，伪将军石姓自九江来援，勒令败贼仍回瑞州。于东北大路，夹立营盘五座，与城内之贼为犄角，欲断我军通省之路。楚军刘腾鸿、普承尧与省兵营务处彭山屺、罗萱等商议，援贼初败，其众已馁。石逆新到之援，强之同战，志气未一，壁垒未坚，宜速战以挫之。定以楚军之湘后营、宝右营自守营盘，以防城内贼党之出犯。而以湘中营、宝右营与省兵五营者，往攻东北援贼之营。刘腾鸿恐省兵不可深恃，亲率楚军三百人者，与之偕往。

初四日黎明出队，行未三里，该逆蜂拥而至，恃其众倍于我，大围包抄，渐逼渐近，悉锐以扑。刘腾鸿之师三百人者，植立如树，不进不退，寂然无声。该逆大呼动地，我军不之应。火器如雨，亦不之应。待其扑近，乃发劈山炮，殪其执旗贼目，贼稍却，则三百人者，植立如故。又近，又殪之。如是者凡六、七次，贼气稍沮。省兵得胜军跃马冲阵，各营并力齐进，贼遂败退。追至小桥，忽卓旗排立，我师斩其先锋二名，追至墙下，贼又排立。刘腾鸿率三百人者继至，乘胜一呼，破其大垒一座。火球齐掷，烟焰障空，各垒惊惶，又连破其四座。败贼拥聚一处，我军以一队横截之，纷纷四窜，追杀数里而还。方悍贼卓旗排立之时，城内之贼，出扑官军营垒。湘后营、宝右营飞驰回救。我进则贼却，我稍暇，则贼仍进。更番回合，至三时之久。直待刘腾鸿与省兵五营者，尽踏贼垒，追贼归来，然后并力以击城内之贼，始获全胜，日暮收队。此初四日城外续添援贼，我军大获胜仗，踏破贼垒之实在情形也。

得此两战，军心大定。援贼窜归各处，省城之路无梗，江西、两湖遂获疏通矣。初六日，我军派队渡河，禁南城之民与贼贸易，诛运送贼粮者五人。西门出贼千余来争，我军迎击，驱而败之。初九日，贼出二三千人，分扑湘营、宝营。刘腾鸿、普承尧督队堵击，该逆反奔。河沿甚窄，遂徒步而涉，以趋南城。河干竹签，贼之预防我军者，至此反以自刺。南城先有伏贼千余，突出来援。我军乘胜涉水追之，矛搠港内，歼毙无数。

十一日，北城出贼二千余扑省城兵各营。西门出贼四五千，分趋两路。南城出贼千余，护炮船而上。我军亦分三路应之。刘腾鸿击西南，普承尧击西北，万泰、李大雄等击北路。分道扬镳，枪炮并发。鏖战三时，西、南两路，相继败溃，北路之贼，望风亦退。十二日，贼又出数千，来扑省兵各营。我军出队，施放连环枪炮，毙贼百余人，贼奔入城，午刻收队。传餐甫毕，贼又来犯。以千余人出北路，牵制省兵各营。而出全队近万人，猛扑刘腾鸿之湘营。长发悍贼，蚁附濠外。火箭、喷筒，迸落营中，帐棚屡然，即时扑灭，弁勇悄寂不动。相持二时，该逆气竭。湘营开壁驰之，贼遂大败。如山溃河决，歼毙甚多。讯据生擒贼供：“贼中闻刘腾鸿分兵出剿奉新，遂定计以全力攻扑湘营。自辰至午，出战一次，以疲之。北路另出一枝，以牵缀之。其注意在专扑湘营，不料反为所败。”等语。此初六、初九、十一二等日接战获胜之情形也。

嗣后逆匪常出搦战，小有斩获。二十六日，南城出贼千余，护炮船而上，抵湘营之对岸。北城西门，出贼约二千，横列堤上，扑省兵之营。刘腾鸿以炮轰南岸之贼，而令刘连捷、刘芳贵由西南横截之。省兵得胜军出击北路之贼，毙尤悍者十余名，我军亦伤数人。二十七日，奉新援贼复至瑞州，由西南门出五六千人，抵西北隅向省兵冲突者为第一队。其抵正西接应者为第二队。其横布西南隅者为第三队。南城仍出贼千余，护炮船以上，牵制石鼓岭之湘营。刘腾鸿令省兵各营静镇以侍。以湘后、宝中营直捣中坚，攻其第二队。自带亲兵堵击南城并炮船一股。西路之队先到，将贼之第二队冲开，蹂践田陇间，杀毙百余人。第一队已被我军截断，省兵开壁逐之，四围包裹，桀者突围而出，杀毙者近二百人。正追逐间，南岸贼忽徒涉来扑，分支堵之，一律败退。此二十六、二十七日连获胜仗之情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