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二十四(第21/24页)

以上募民入奴婢入羊兴利之事二

其后四年,而汉遣大将将六将军,军十余万,击右贤王,获首虏万五千级。明年,大将军将六将军仍再出击胡,得首虏万九千级。捕斩首虏之士受赐黄金二十余万斤,虏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而汉军之士马死者十余万,兵甲之财、转漕之费不与焉。于是大农陈藏钱经耗,赋税既竭,犹不足以奉战士。有司言:“天子曰:‘朕闻五帝之教,不相复而治;禹、汤之法,不同道而王。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北边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留蹛无所食。议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减罪。请置赏官,命曰武功爵,级十七万,凡直三十余万金。诸买武功爵官首者试补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其有罪又减二等,爵得至乐卿。以显军功。”军功多用越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吏道杂而多端,则官职耗废。

以上卖爵兴利之事三

自公孙宏以《春秋》之义绳臣下取汉相,张汤用峻文决理为廷尉,于是见知之法生,而废格沮诽、穷治之狱用矣。其明年,淮南、衡山、江都王谋反迹见,而公卿寻端治之,竟其党与,而坐死者数万人,长吏益惨急而法令明察。当是之时,招尊方正贤良文学之士,或至公卿大夫。公孙弘以汉相,布被,食不重味,为天下先。然无益于俗,稍骛于功利矣。

以上严刑法骛功利之由

其明年,骠骑仍再出击胡,获首四万。其秋,浑邪王率数万之众来降,于是汉发车二万乘迎之。既至,受赏赐及有功之士,是岁费凡百余巨万。

以上伐胡耗财

初,先是往十余岁河决观。梁、楚之地固已数困,而缘河之郡堤塞,河辄决坏,费不可胜计。其后番系欲省底柱之漕,穿汾、河渠以为溉田,作者数万人。郑当时为渭漕渠回远,凿直渠自长安至华阴,作者数万人。朔方亦穿渠,作者数万人。各历二三期,功未就,费亦各巨万十数。

以上塞河、穿渠耗财

天子为伐胡,盛养马,马之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牵掌者关中不足,乃调旁近郡。而胡降者皆衣食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解乘舆驷,出御府禁藏以赡之。

以上养马耗财

其明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者虚郡国仓以振贫民。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贷假。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数岁,假予产业,使者分部护之,冠盖相望,其费以亿计,不可胜数。

以上赈灾耗财

于是县官大空,而富商大贾或财役贫,转毂百数,废居居邑,封君皆低首仰给。冶铸煮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国家之急,黎民重困。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钱造币以赡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自孝文更造四铢钱,至是岁四十余年,从建元以来,用少,县官往往即多铜山而铸钱。民亦闲盗铸钱,不可胜数。钱益多而轻,物益少而贵。有司言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里取熔,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乃以白鹿皮方尺,缘以藻绩为皮币,直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又造银锡为白金。以为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人用莫如龟,故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两,圜之,其文龙,名曰白选,直三千;二曰以重差小,方之,其文马,直五百;三曰复小,撱之,其文龟,直三百。令县官销半两钱,更铸三铢钱,文如其重。盗铸诸金钱罪皆死,而吏民之盗铸白金者不可胜数。

以上鹿皮币、白金三品,兴利之事四

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桑弘羊以计算用事,侍中。咸阳,齐之大煮盐;孔仅,南阳大冶。皆致生累千金,故郑当时进言之。弘羊,洛阳贾人子,以心计,年十三侍中。故三人言利事析秋毫矣。法既益严,吏多废免。兵革数动,民多买复及五大夫,征发之士益鲜。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不欲者出马。故吏皆通适令伐棘上林,作昆明池。其明年,大将军、骠骑大出击胡,得首虏八九万级,赏赐五十万金。汉军马死者十余万匹,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是时财匮,战士颇不得禄矣。有司言三铢钱轻,易奸诈,乃更请诸郡国铸五铢钱,周郭其下,令不可磨取熔焉。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藏也,皆宜属少府。陛下不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煮盐者,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便属在所县。”使孔仅、东郭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吏道益杂不选,而多贾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