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烽火连三月(1937年7月~10月) 南苑之痛(第8/9页)
佟麟阁遭日军伏击时,赵登禹也在往北平突围,他乘的是一辆轿车。当赵的车开到永定门外木樨园南面的大红门时,两边机枪声四起,埋伏在这里的萱岛联队向车内猛烈扫射,赵登禹身中数十弹阵亡。
南苑战事,无疑成为事变后最惨烈之一役,第29军在此战中死伤超过5000人。但从没人提出疑问。
当时的南苑,不仅是第29军军部,还是第37师师部所在地,作为空旷平原上的一个营地,除了临时搞的少量战壕、沙袋外,整个阵地没任何可利用的东西。至于营地的围墙,炮火一轰即倒,基本上没防守价值。而日军又掌握了制空权,飞行员闭着眼都可以把炸弹扔进营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守卫这样一个地方?守这里,最后能得到什么?仅仅因为是第29军军部?或守卫住那里就会保住北平?很多人倾向于前面这一点,因为南苑在北平南面,而北平东、北、西的去路被日军控制,基本上不通(其实往西还是通的)。但这个观点没法解释清楚宋哲元为什么叫主力往北平撤。南苑失守后,几乎已是四面被围的北平岂不更是孤城?
跟日本人开打当然好,但这种打并不是说乱打,作无谓的牺牲。当年的宋哲元,守卫南苑的决心似乎很大,把作为预备队的赵登禹第132师都调来了,看上去挺主动,实际上非常被动,等于大老远地把人马送进南苑这个虎口。打到最后,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开阔地,两位将军阵亡,近千名大学生和中学生战死,普通士兵牺牲者更多,却看不出守卫这里的真正价值有多少。
说到底,南苑悲歌还是宋哲元对局势混乱判断的恶果。到最后,没辙了,才发令抵抗,战力什么的不谈,仅就这一脑袋豆腐,又怎会有胜机?!打到最后,估计他本人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守南苑了。
南苑之痛,宋哲元难辞其咎!
现在,宋哲元终于站出来了,因为他决定离开北平了。关于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告诉南京。而且,直到他决定走时,各部队还没得到明确的作战任务。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等日军进攻后再反击。
1937年7月29日,北平陷落。
当年,冀东划为非武装区,河北省政府成立了保安队,有叫张庆余和张砚田的,分别任第一、第二总队长,汉奸殷汝耕在通州成立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后,这两位脑子一糊涂,当了伪冀东保安队总队长,说重点:成了汉奸。不过,这俩人有自己的算盘,也可以说给自己留了条后路,所以一边在殷汝耕手下干,一边跟北平那边的第29军联系着。
事变爆发后,两位老张还在观望,有件事促使了他们拨乱反正:日机袭击通州城外第29军阵地时,误炸了保安队教导团。这把张庆余惹火了,叫上张砚田和保安队教导总队队长沈维干起事。通州的日本守军,就是那个萱岛联队,得到情报后,去拦截南苑突围的中国军队了,只留下百十号人的守备队,以及侨民三四百人。
7月29日凌晨2点,冀东保安队3000多人开火,通州城内的日本守备队驻地、日本特务机关、日侨商号、冀东伪政府所在地等成为袭击目标,逮捕了汉奸殷汝耕(后来走脱),歼灭了包括日本特务机关长细木繁在内的日本顾问、守备队士兵、武装侨民等330余人。
就在这一天,一直沉寂的天津,也打了起来。
前面我们说过,张自忠去北平后,天津防务由副师长李文田代理。南苑血战时,李文田得到丰台被中国军队拿下的消息,但这时候仍没张自忠的信儿,正在转圈儿时,手枪团团长祁光远说:四周都已开打,您觉得天津会躲得过么?
李文田又何尝不知,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部就在天津海光寺,北平那边的每个拳头,都是从天津这边打过去的。这种情况下,再跟那看着,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文田说:怎么向张师长交代?毕竟没有他的命令!
祁光远说:张师长人在北平,他的想法我们不可揣测。不过,副师长您代理师长之职,负责天津防务,所以兄弟想说,局势都已经这样了,第37师打得那么激烈,我们再不打,会成为民族罪人!何重何轻,请您决断。
李文田不语,把电话挂到独立第26旅旅长李致远那里。
李致远听完后,跳起来说:打!
日军主力都在北平一带,天津的日本中国驻屯军只有3个大队外加5个直属小队。
李文田分兵三路,一路在手枪团团长祁光远指挥下进攻海光寺;一路在保安队长宁殿武指挥下进攻东火车站;一路在独立第26旅旅长李致远指挥下进攻天津总站和东局子飞机场。
三路人马同时行动,日军有点傻。
天津总站很快拿下来了,一个小队的日军被围歼。但海光寺那边由于日军工事坚固,迟迟攻不下来。东火车站攻下来后,保安队长宁殿武火速带人支援海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