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提纯可卡因人咬狗(第25/26页)

迈克坚持要和我握手,我有些吃惊,因为他用的是左手。看到他右手后,我明白了原因:他手掌上横着一条十厘米长的伤口。这是前一天夜晚他用刮胡刀片切开一块用收缩性塑料薄膜包起来的提纯可卡因镍币时发生了意外造成的。他笑起来。“我抽的太多了,瞧瞧发生了什么!连医生都没看。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给我讲起了他的十个孩子,几乎所有孩子的妈妈都不一样。他还有三个孙儿孙女。“我这方面可是非常厉害啊。”他说。他只有37岁。尽管人人都知道他从玛那儿白拿提纯可卡因(他给她提供性服务),他还是很担心她会甩了他。玛说给他拿两个镍币可又没送来,他生气了:“给她说我要我的东西!拿我的东西去!因为我来了,我真的要我的东西。我的两个镍币——跟你谈话的时候我能在这儿抽吗?”

最后我站起来,自己去给他拿了两个镍币来。他一抽上提纯可卡因就平静下来,对自己各种各样的犯罪行为来了一大通独白(“偷过所有能拿走的东西:从自己家里偷,被刺伤,受到威胁,挨了一顿打,打破了脑袋,昏迷了三十天”),我问他是否认为自己是个瘾君子。“我没有被它控制。现在是我当家。”他说,接着又颇为向往地说,“我好的时候可以好几天不抽它。可是我不太快活,而这是唯一能让我快活的东西。可是没了它,我还是很悲伤。”

一个被采访者一说完,我就递给他二十五美元,另一个就来了,点上烟,开始说话。九个提纯可卡因使用者过后,我开始注意到他们有某些共同特点:他们所有人抽提纯可卡因都有十多年了。“你抽多少?”我问其中一个家伙。“有多少抽多少”,他回答说,“我可以一天到晚天天抽。”他们所有的人都有一大堆孩子,大多数都超过五个。有三个人还超过十个——大多数都是和不同的伴侣生的。他们所有人都进过禁毒所,常常是进过许多次。问他们为什么又旧病复发,他们都用唱歌般的声音念出同样经:“人物.地点.事情”。这句话从他们嘴里冒出来,简直就像某句不知所云的广告语一样。他们大多数人都说正准备对自己的提纯可卡因问题采取措施,有个人还说她明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戒毒医院去。接着,她的眼泪马上奔涌而出,又抽了一口烟。很奇怪的是,他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提纯可卡因问题是“移民”的错(然而每一个被采访者都属于少数民族)——波多黎各人或是南美洲人。有几个人还指责政府没有对此采取任何措施。

他们每个人都有恐怖的故事。一个人给我讲他的一个朋友的故事:他偷了他母亲治心脏病的药不给她,逼她答应说出她的钱放在什么地方。她最终屈服了,告诉了他地点,他把药瓶扔给她,找到了钱,拿着钱就径直冲出去找“快感”,丢下心脏病发作的母亲躺在厨房的地上。另一个承认自己同同性恋发生过关系,尽管自己不是同性恋——因为他想要提纯可卡因。还有一个说,八十年代晚期的时候他有一次坐在一家拥挤的提纯可卡因厂里,看到一个女人与人打赌,为了赢点提纯可卡因,竟然同一条狗口交。她那天下午已经同这个地方其他所有的人都睡过觉。这个人还一再向我保证说自己一定会戒毒,不过还说戒毒太难了:

我失去了家庭。我抢走了自己孩子的东西。我卖掉了自己买给他们的衣服。偷我老婆,我母亲,我弟弟和我自己的东西。我一直到处找人求助。有一段时间我戒掉了毒品,没过多久我又回来重新把它拾了起来。很悲哀啊……这种抑郁的心情真是要人命。

他放下烟斗,身子朝我探过来,很热心地说:“我要告诉你这次采访里谁都没有给你说的事。千万不要试它。一次就会上瘾。不要试啊。”

屋子外面,孩子们在人行道上尖叫,玩耍,号啕大哭,隔不几分钟就有警笛经过。屋子里面,我们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们很快建立了一种节奏:他们抽,我问,他们回答,我把钱递过去。有人会打电话,我们等着,门铃响起,毒贩子把提纯可卡因送到门口,就像送匹萨饼一样。接着他们又开始抽。简直像是街头古怪的拱廊游戏机一样,你必须得一直往里面喂零钱才能玩下去。但是这儿不是虚幻的世界,用的也不是零钱。而且这些都是我的钱。

事情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得到的这副画面有多假。我后来终于把那天下午的录音又听了一遍,突然听到一段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对话。原来我中间出去同一个被采访者单独谈了一会儿(他想讨论钱的问题),走的时候没有关上录音机,这段对话录的就是那个时候的声音。我不在房间的时候他们相互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