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卡因游戏(第8/12页)

这些形象总是如此,不是吗?威德考姆将她的任期称为“在岗”,这个说法是一个专门的军事用语。而海格也谈到“加大战斗的力度”。这都是标准的与毒品作战的态度:一切都是军事形象,人们的想法是只要严格打击就能解决问题。(在美国有一度,纽约市长艾德.科赫曾经建议,如果美国轰炸麦德林市,就能解决可卡因问题。)即使癌症的形象也涉及到手术式的武装干涉,好象目前禁毒之战中的所有事情都如外科手术一般精确,甚至是充满科学性的。但这作为慷慨激昂的措辞的确很棒:“向毒品的威胁投降?”威德考姆咆哮道,“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该这么做,我们不会这么做”你难道不喜欢政客们使用的这种三行排比句吗?

当我在哈佛遇到历史学家大卫.穆斯托时,他就吸毒和立法做出了一个很好的类比,

我将其称为父母式困境。如果你的孩子来到你身旁问你,“我能吸一次毒吗,就一次?”首先你当然希望孩子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个问题,(你的反应是)沉默。然后你会强烈地夸大吸毒的危险性。如果这还起不到作用,你会威胁动武。然后你就成功了。我们在三十年代采取的政策就有这种强烈的父母性,第一,“我根本不想听你谈这件事”,第二,如果你吸毒,就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第三,如果你胆敢吸毒,我们就要做出一些对你非常不利的事情。

现在我们就陷入第三个选择之中:“如果你敢去吸毒,我们就要做出一些对你非常不利的事情。”因为惩罚越严厉,好像人们就越可能不去吸毒。但不幸地是,保守党人的强硬态度这次却产生了反效应,因为警察和社区领导抨击这一计划。甚至连一贯坚定的右翼报纸《每日电讯报》都反对这一新政策,登出了一幅漫画,画面上威德考姆在天上飘着,一条标语飘在身边,上写“安妮.威德考姆,回到地面上来”,还登出了一条社论说,“绝不容忍”政策实际上说明她“绝无常识”,每年有五万人因持有大麻被警告,而有四分之一的成年人和一半以上十六到二十九岁的人尝试过吸毒。如果按她的做法,这些人就全都有了犯罪记录。这要花费多少钱?这又能起到什么做用?有人指出按照威德考姆的提议,将有七名影子内阁的成员会变成罪犯,于是这项政策被放弃了。

但不幸的是,公众习惯接受各种耸人听闻的宣传,对于那些义正辞严发表讲话,表达他们如何痛恨犯罪和热爱祖国的政客,人们总是愿意投票给他们。然后这些人入主政府,通过一些严厉的禁毒政策,这些政府虽然从长远来看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会引发抓捕和禁毒活动,产生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统计数字,这些数字反过来又会反馈给媒体,然后……就这样一直循环下去。这种媒体和政治的炒作活动可以保证人们虽然听到很多关于毒品的风言风语,但对于其中的实情却知之甚少。到底发生了什么?对那些摸不着头脑的人,以下是一些事实。

可卡因问题的根源在于人们吸毒会影响到大脑,产生快感。酒精,尼古丁,咖啡因,大麻,摇头丸(亚甲基二氧化甲基苯丙胺,或称为MDMA),可卡因:所有带有特定神经学作用的药物都会使人们觉得快乐。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象阿尔道斯.赫胥黎写的那样,

任何地方,任何时间,男人和女人们都在寻找,并能够适时发现一些休息的方法,以便逃避他们通常是乏味而极端不快的生活。他们需要一种休息,能够超越空间和时间,进入永远的沉睡和狂喜之中,进入天堂或者视觉幻想的地狱。

《毒品论》,1931

的确如此,人们喜爱毒品。你可以抽烟,喝浓咖啡,喝下两大杯威士忌酒或者因为吃牡蛎喝香槟而兴奋不已,但结果都是一样,你会吸毒。人们过去做过这种事,以后也还会做下去。正如我在圣迭戈遇到里奇.罗斯时他告诉我的,“价格开得很高,周围到处都可以找到买(提纯可卡因)的路子。有些地方有四五家卖货的,但还是供不应求。美国人对毒品有着疯狂的需求。他们要个没够。他们都想飘飘然,而且他们一定能够飘飘然,有人保证为他们供货。”

但问题在于,随着人类的发展,我们对于毒品有了更多的了解,并开始对其提纯。两千年前,很少有人会因喝酒致死,因为没有人知道如何蒸馏酒精。他们酿制的酒劲很小,什么东西也杀不死。如今,在所有的地方都可以买到各种颜色和口味的纯度为百分之百的酒精,这样很容易就可以让人喝得一醉不醒。我们食用和饮用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如此。吃水果和嚼甘蔗很少会使人体重超标。但糖一旦被提纯出来,只要你把它一吃到肚子里,几乎立刻就会导致肥胖。科学花费几个世纪的时间对于种种销费品进行蒸馏和提纯,以便使人们从其中得到最大的快感,用这种方法快感来得更快,也更有效。对古柯和可卡因来说也是同样。无论是嚼食还是当作茶喝,古柯本身并不危险。古柯叶中的可卡因含量很低,因此是无害的。但如果将可卡因从叶子中分离出来,吸入你的鼻孔或者注入静脉,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尽管可卡因不断提高,但人们更加习惯于获得更大的欣快感。为了寻找更高的欣快感,他们开始吸食提纯可卡因,因为它的快感更加强感。这就进一步提高了危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