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6/6页)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文三儿的酒劲还没过去,胆气正壮,连敲张寡妇房门时都没注意避讳别人,硬是把房门擂得山响,吓得张寡妇连问都没敢问,赶紧把门打开,在张寡妇的记忆中,这种擂门的豪气似乎只有衙门里的差人才有,常人一般没这胆子。文三儿进了门就很利索地把房门反扣上,嘴里喷着酒气直眉瞪眼地盯着张寡妇,他不知道别的男人要把女人弄上床时该说些什么,反正文三儿此时是想不出什么话,按他的想法,这娘们儿又不是没沾过男人,难道还需要他说什么吗,装什么傻?她应该明白文三儿想干什么。
张寡妇是过来人,她当然明白文三儿来的目的,问题在于她和文三儿的想法正好拧着,她认为自己在陈家的地位固然属于底层,但决不是最底层,因为还有文三儿给她垫底儿呢,无论如何,一个厨娘总比个臭拉车的身份要高点儿,况且她从来也没把文三儿当成个男人。张寡妇守寡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很艰难,不是没有动过再嫁的念头,可她觉得就算是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也轮不上文三儿动这个念头。此时张寡妇的感觉很复杂,除了觉得文三儿的想法很可笑,更多的则是一种愤怒,他怎么敢动这种念头?连想想都是不可饶恕的。
想是这么想,但张寡妇说话还是挺客气:“是文三儿呀,你有事儿吗?”
文三儿觍着脸道:“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
“哟,这可不成,陈家这么多人,你看谁都行,就是不能上我屋里来,我一个寡妇,没事儿还有人背后编排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深更半夜敲我的门儿,我可怕别人戳脊梁骨,你赶紧走。”
张寡妇的表白在文三儿听来纯粹是种为抬高身份表现出来的半推半就,娘们儿都是这样,就是心里愿意嘴上也要意思一下,别来这套,他懂。文三儿不准备和她废话,都是下人,谁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就上床办事儿,哪儿这么多说的?文三儿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突然抱起张寡妇“嗵”的一声扔到床上,一个饿虎扑食蹿上去骑在张寡妇身上,两只手便在张寡妇身上四处游走……
张寡妇还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主儿,这文三儿简直像条疯狗,连叫都不叫,上来就咬,这太出乎意料了,看来是酒借人胆儿,平时文三儿可没有这般生猛。张寡妇当然不是好欺负的,她一把卡住文三儿的脖子,两只胳膊向上一撑,文三儿就被撑在半空了,他胡乱搂了几把却什么也没够着,原因是他的胳膊比张寡妇的胳膊短。文三儿大怒,认定这娘们儿不识抬举,凭她这长相,这身份,文爷和她玩玩分明是给她脸呢,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文三儿腾出双手使足力气掰开张寡妇的手,重新把身子压下去,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虽然动作激烈却无声无息,都怕惊动了旁人,当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时,两人甚至停止了厮打处于静止状态,过后又拼命厮打起来……张寡妇毕竟是女人,很快便力气不支,文三儿渐渐占了上风,张寡妇的蓝布褂子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眼见就要得手了,文三儿突然觉得裤裆里的命根子一阵巨痛,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原来是张寡妇一把攥住了那东西,并且狠狠地捏了几下,这一招很是歹毒,顷刻间双方态势大变,文三儿被彻底制住,甚至一动不敢动。张寡妇气喘吁吁、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蹦跶一下我瞧瞧……”
“哎哟……哎哟……你轻点儿……”文三儿的头上开始冒汗,酒劲全没了。
张寡妇毫无怜悯地又使劲攥了一下。
文三儿忍不住叫了起来:“哎哟……姑奶奶,我服了,哎哟,我不是人,我是畜牲……您饶我这一次,下次再不敢啦……”
张寡妇并不想马上饶了文三儿,她的手攥住文三儿的两个睾丸时松时紧,弄得文三儿大气不敢出,文三儿简直有些绝望了,他觉得这个歹毒的娘们儿正在不紧不慢地把玩自己那两个睾丸,就像京城的老人玩铁球儿一样,那两颗铁球儿在老人的手掌中滴溜溜儿乱转,而此时他的两个睾丸大约也是这副光景,真他妈的歹毒。
文三儿的一连串讨饶终于使张寡妇动了恻隐之心,她在历数了文三儿以往的表现并提出一些警告之后松开了手。身心都受到重创的文三儿捂着裆,哈着腰,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这一夜文三儿睡得很不踏实,除了下身还隐隐作痛外,似乎还听见西边传来的滚滚雷声,他迷迷糊糊地想,要下雨了……
注释:
①“路倒儿”指因冻饿等原因死在路边的人。
②“老西子”是京城养鸟儿人对一种不太值钱的鸟儿之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