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工业革命前的设计(第15/27页)

路易十六风格家具多用直线、几何形式,受古希腊、古罗马家具影响很大,家具设计上细节装饰减少,使用柱形的立柱多,家具楣头用浅浮雕装饰,装饰图案包括橡叶、桂叶卷草、花环、希腊缎带,摆脱了洛可可的阴弱之风,显得比较阳刚大气。据说这对路易十六皇后玛丽·安东尼特(Queen Marie Antoinette)影响很大,她曾亲自找那些“定样掮客”为凡尔赛宫里自己的房间定制了一系列小巧可爱的家具。路易十六本人喜欢粉色系列、色彩突出的木料,他在位的时代是法国家具的黄金时代,家具不但大气庄严,也充满了可爱的小品,卷草花纹、枝蔓花丛、天使(cherubs)、花环(wreaths)、扇贝、海螺、海豚、栅格 (latticework)、不对称的图案众多,这个时代的家具一方面有罗马经典的庄严,同时也不乏活泼趣味。

路易十六时期主要设计师是雷瑟奈(Jean-Henri Riesener, 1734—1806),他主持了大部分凡尔赛宫的家具设计和制作,和英国乔治风格相比,法国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代表路易十六风格突出的主要是趣味性,通过小尺度达到亲和感。1789年法国大革命推翻皇朝,在1793年把路易十六、皇后送上断头台,革命改朝换代,转成共和国,新古典风格因此在法国突然中止了。

经历了法国大革命的动乱之后,拿破仑上台,组成了法兰西第一帝国,他依然崇尚新古典主义,并尤其注重古罗马风格。拿破仑上任至1814年,这段时期的设计风格叫作“帝国风格”(the Empire Style),是法国新古典主义最后一个风格时期。

大革命以后,法国社会动荡,导致拿破仑在1804年加冕,重新称帝。但他所代表的已经不是旧封建贵族的利益,而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拿破仑建立了一系列新的法律制度,并且在法国推动了民主化的进程。作为一个强势君主,他自然希望能通过建筑来彰显他的改革精神——他在位的10多年期间(1804—1815),法国建造了一系列大型的公共建筑,基本是采用古罗马的风格,只是更加宏大化。在这一系列的建筑中,古典风格得到发扬光大,并且呈现出了简洁、明快、理性、庄严的形式,而琐碎的装饰,特别是法国巴洛克以来过分装饰的趋向逐步消失,有些建筑完全是几何形式的组合,如此高度简练的建筑在法国建筑史上可以说是空前的。

拿破仑帝国时期的大量建筑,代表了法国古典主义复兴运动的最高潮,这些建筑凸现了拿破仑对于古罗马建筑的喜爱,也体现了掌握政权之后的资产阶级在建筑上的新要求。

拿破仑时期的大型建筑包括三个主要方面内容:

1770年,雷瑟奈为法皇路易十六设计的小柜,既庄严,亦不失趣味感。

雷瑟奈1778年设计的机械桌,桌面可以用手柄控制升降。

法国建筑师伯朗尼阿特设计的巴黎证券交易所,庄严、简洁,一扫巴洛克时期的烦琐和奢华风气。

(l)为经济和贸易发展而设计的新型建筑,主要是与经济活动有关系的大型建筑,比如由伯朗尼阿特(Alexandre-Théodore Brongniart, 1739—1813)设计的巴黎的证券交易所(Palais de la Bourse, 1808—1827),简单朴素,统一采用科林斯柱,庄严而简单,宣告了烦琐的巴洛克的终结,以及讲究功能的、体现严肃的面貌的新建筑时代的开始。

(2)为解决人口日益膨胀的城市居住问题而建造的大量多层住宅公寓建筑,特别是巴黎兴建的庞大住宅建筑,大部分是5~6层,底层是商店,上部是住宅单元,人行道宽敞,且有人行道的绿化带,西欧现代城市的面貌由此基本定型。特别是1811年兴建的巴黎里沃利大街(Rue de Rivoli),整条街道房屋一律为五层(连阁楼部分),下面用廊柱形成的人行道相贯通,即所谓的券廊,与平行的宏伟的卢浮宫和皇家园林形成协调关系,迄今依然是巴黎最具有特色的建筑群之一。

(3)为了炫耀拿破仑征服的功绩而兴建的大型纪念性建筑。这部分建筑基本上依照古罗马的形制,是典型的古典复古主义作品。这些建筑的政治象征性要远远大于实际功能性。比如维格诺(Alexandre Vignon, 1763—1828)设计的玛德林教堂(La Madeleine, 1807—1842),让·夏尔格林(Jean Chalgrin, 1739—1811)1806年设计的雄狮凯旋门(Arc de Triomphe),都是经典的罗马风格的代表作,强调了拿破仑的政治倾向和建立囊括欧洲的庞大拿破仑帝国的野心。玛德林教堂是一座典型的罗马围廊柱式庙宇,是“帝国风格”最突出的代表作。“雄狮凯旋门”在拿破仑倒台之后被称为“明星凯旋门”,也是罗马风格的杰作,现已成为巴黎最重要的地标建筑之一。这两座巨大的建筑对于罗马风格的严谨模仿,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此外,拿破仑的“演兵场凯旋门”完全模仿罗马的赛鲁维斯凯旋门,“雄狮柱”更是罗马图拉真纪功柱(Trajan's Column)的复制 品。拿破仑的御用建筑家查尔斯·皮尔西(Charles Percier, 1764—1838)和方丹(Pierre François Léonard Fontaine, 1762—1853)都大量地从罗马建筑中汲取营养。为了体现拿破仑与贵族阶级没有继承关系,他们刻意避免采用任何波旁王朝使用过的风格,特别是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等等。他们对于古典风格情有独钟,认为没有任何风格能够超过古罗马风格。“我们努力模仿古代,模仿它的精神、它的格言和它的原则,因为它是永恒的。”他们形成的新风格——帝国风格,虽然从历史发展的意义上来说是进步的,是反贵族和反封建的,但所体现的依然是国家高于人民这一理念——“帝国风格”背后的推动者正是拿破仑本人,他的御用建筑家则完全按照他的意志来设计,因而非常统一和完善,由此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当时法国所推崇的所谓的自由、民主、博爱,并不是全民的,而仅仅是给予资产阶级的——这正是法国的古典主义复兴运动意识形态的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