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钟离大会战(第14/15页)
“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想起这首亲自谱写的短歌,鲜卑人的豪气在韦虎面前荡然无存。只要有勇气和智慧,任是谁都足以成为一只让人畏惧的猛虎。元英失去胜利的信念,失败已不可避免。难怪萧衍听到曹景宗和韦睿关系融洽之时,满意地说道:“二将和,师必济矣。”
春汛到来了,波涛汹涌,淮河水奔流而下,水面暴涨六七尺。梁军对邵阳桥发起攻击,曹景宗攻北桥,韦睿攻南桥。冯道根、裴邃诸将乘坐楼船借助水势攻击邵阳洲上的魏军,魏军浸泡在水里,几乎没有还手能力,洲上魏兵全军覆没。
载满杂草、灌满膏油的小船驶向大桥。风怒火盛,烈焰冲天而起,梁兵敢死队拔栅砍桥。漂疾的河水卷起残破的桥梁,转眼间两座高高的大桥不见踪迹。
冯道根率军冲入岸边的魏营,梁军士气旺盛,无不以一当百,呼声震天动地,魏军大溃败。元英眼睁睁大桥被毁,知道大势已去,弃城望西退走。淮河北岸的杨大眼放火焚烧营帐,向北撤退。四十余座魏营接连土崩,魏军将士弃甲投水,死者十余万,元英单骑逃入梁城。梁军一路追击,斩杀魏军十余万,生擒五万余人。沿河两岸死尸相连百里。
何如霍去病
歼敌近三十万,南方取得自淝水之战后又一场大捷,这是南北朝大战中,南朝最大的一次胜利。钟离守将昌义之悲喜交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天,仰望苍穹大叫道:“重生!重生啦!”
怎么感谢人家,昌义之想法新奇刺激。城门大开,昌义之迎接钟离大战的两大功臣。一手拉着曹景宗,一手拉着韦睿,来到钟离官衙,设下赌局,自个取出二十万钱作为赌资。
掷樗蒲,一局定输赢。昌义之大方,只有从阎王殿里爬回来的人,才知道钱是身外之物。
曹景宗先掷,掷了一个“雉”,甭提多高兴,八九不离十,赢定了。韦睿随手拈起五木,轻轻一抛,竟然掷出满堂彩“卢”,五枚子全黑。不等人们惊呼,韦睿手指极快地翻过一枚投子,轻声道:“怪事!”
曹景宗毫不客气抱起二十万钱急步赶回大帐。现在各路统军将领都趴在帐篷里写捷报,选各自军中最快的马,飞驰南京报捷。
萧衍看着一封又一封汇报钟离大捷的奏章,喜形于色,唯独没有发现韦睿的报捷书。第二天韦睿的奏章送到,他是最后一位。萧衍什么人,心里明镜似的。朝廷特使周舍淮上劳军,韦睿请他观赏自己军队缴获的军械物资。望着梁军的辉煌战果,周舍大为感叹,对韦睿道:“君此获复与熊耳山等矣。”
朝廷大封有功之臣,曹景宗封公爵,韦睿封侯,其余诸将各有封赏。讲起来,韦睿功劳过于曹景宗。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有做事的,有沾光的,有不劳而获的,淘气孩子多吃糖。
梁军凯旋。萧衍在华光殿大宴群臣,庆祝赫赫战功。萧衍是著名的文学家、诗人,雅好音乐诗文,朝臣多是才子。众人喝到尽兴之处,萧衍下诏连句赋诗。左仆射沈约负责分配诗韵。众人分完了,曹景宗没分到,大为不满。今天谁是主角?怎么搞的?怎么弄的?曹景宗站起身,大咧咧道:“我要做诗!”
萧衍笑了,摆摆手,“坐下,坐下。卿技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在乎一首诗呢!”知道你不会作,说两句挣挣脸面也就算了。你曹景宗一个大武夫,作得哪门子诗。萧衍给了个台阶。曹景宗不买帐,非要做诗,搞得沈约特难堪。诗韵发得差不多了,简单容易的都给了水平不高的人,只剩下“竞”、“病”二字。此二字是险韵,沈约留给自己的,他是大诗人嘛。
既然非要丢丑,沈约想成全你罢!曹景宗闻听诗韵,略一思索,挥毫泼墨,赋出一首诗:“去时女儿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曹景宗大声朗诵,此诗一出,震惊四座。诗句气魄雄浑,阳刚壮美。文人们自叹不如,萧衍叹息不已,让史官将这首诗记入国史。萧衍文人皇帝,沈约诗坛领袖,令他们惊嗟好几天,足见曹景宗之诗在婉约柔媚的南朝乐府艳曲中令人眼亮。
泼墨汉家子,走马鲜卑儿。中国是诗的国度,尤其是汉人,不会做诗,如何称得起有文化。可惜现今之中国,文化氛围日消,铜臭之气日长,又怎能获得世界人民的尊重。连红楼梦中的呆霸王薛蟠都吟得出:“女儿悲,嫁了个大乌龟;女儿愁,绣房撺出大马猴。”不管如何说,人家是押韵的。还有那些整日混在青楼酒店里的艺妓。
而今的小姐不能只会喝酒作爱,那样会让人瞧不起,如果像古代歌妓那般,琴棋书画、歌舞情趣皆通,才有自傲的资本。只说笑贫不笑娼,便显得低下了。现今出不了名妓,需强化素质教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