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国的民主政府(第9/24页)

能否拿美国的公共开支与法国作比较[64]

为了衡量公共开支的多寡,必须确定两点:国民财富和课税。——无法确知法国的财富和开支。——为什么你不可能有希望了解美联邦的财富和开支。——作者为研究宾夕法尼亚州的税金总额而进行的调查。——你能够用以识别一个国家的开支多寡的一般标志。——对美国进行这项调查的结果。

最近有人针对美国和法国的公共开支进行了大量对比研究。所有努力都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而我认为用几句话就足以证明事实为何会如此。

为了能够衡量一个国家的公共开支的多寡,有两项工作是必不可少的:第一,你必须知道这个国家有多少财富;第二,你必须知道有多少财富被用作国家的公共开支。只研究税收总额而不研究应当征税的财源的人必然是徒劳无功的:因为我们想要知道的不是开支,而是开支与收入之间的关系。

一笔对富裕的纳税人来说不痛不痒的税款,将会使穷人倾家荡产。

人民的财富由几个元素组成:首先是不动产,其次是动产。[65]一个国家拥有的可耕作面积和它的天然价值或增益价值是很难确定的。要估计一个民族拥有的所有动产的价值则是更困难的。由于动产的种类繁多、数目巨大,很难对其进行分析。

因此,我们发现欧洲最古老的文明国家,甚至包括那些实行行政集权的国家,至今尚未准确计算出他们国家的财富总额。

在美国,甚至没有人想过尝试计算国家的财富总额。而在这样一个新兴国家中,社会尚未安定下来,国家政府还没有像我们法国这样拥有大量可供差遣的代理人,统计资料由于无人收集和没有时间彻底审查而尚未得到充分研究,你怎么会相信能得出正确的计算结果呢?

因此,我们无法获取计算所需的资料。我们无法拿法国的财富与美国的财富进行对比。法国的财富尚属未知,而美国的财富则根本无法进行计算。

但是,我宁愿暂时撇开对比这个必要的术语;我暂不想了解税收和税源之间的关系,而只想计算税收的实际金额。

读者将会发现,即便我缩小了研究范围,我的任务也没有因此而减轻。

实行中央集权制度的法国在其拥有的所有官员的辅助下,或许能够准确计算出来自公民的直接税收和间接税收的总额,我对此深信不疑。但这项工作是个人无力胜任的,而法国政府本身也没有完成,或者至少从未公布其结果。现在,我们知道国家的支出,知道各省的总支出,但我们不知道法国城镇的开支情况。因此,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说他了解法国的全部公共开支情况。

如果我现在将目光转向美国,我发现困难变得更多、更难以解决。美国使公众了解它的开支总额,我自己也能够获知它的24个州的预算分别是多少,但谁能告诉我这些公民为郡县和城镇的行政提供了多少开支呢?[66]

联邦政府不能强迫各州政府为我们提供这方面的资料,即便这些政府本身愿意给予支持,我也怀疑它们能否令我们感到满意。除了这项工作本身具有的难度之外,国家的政治结构也在妨碍各州的努力获得成功。城镇和郡县的行政官员不是由州长任命的,也不受州长管辖。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即便各州愿意提供给我们所需的资料,它也会因为下级官员的粗心大意而遇到很大的障碍。[67]

此外,尝试找出美国人能够如何应对这样一个问题是徒劳的,因为直到现在他们必定在这方面一无所成。

因此,在当今的美国或者欧洲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告诉我们美国的每个公民每年支付多少钱来满足社会开支。[68]

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比较美国和法国的社会开支很难得到结果,比较美国和法国的财富也是如此。我再补充一点,尝试这样做甚至是危险的。当统计资料不是基于严格而准确的计算,它们不但不能引导我们,反而会造成误导。人的头脑很容易被看似精确但实际上却有出入的统计资料所误导,对披着数学真理外衣的错误深信不疑。

因此,让我们放弃数字,尝试在其他方面寻找证据。

国家是否繁荣,在向国家缴纳税款之后,穷人能否维持生计,富人是否依旧富裕;两者是否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满意,他们是否每天都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产业是否从未缺少资本,并且资本是否从未缺乏可供投资的产业?在缺乏明确资料的条件下,很难根据这些指标判断人民负担的公共开支是否与他们的财富相称。

按照这些指标进行观察的人无疑会断定美国人民交给国家的那部分收入显然低于法国人民交给国家的那部分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