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飘浮的神灵(第15/50页)

鹰鼻,猫眼,红胡,双腿不能弯曲,因此不能很快地奔跑,眼睛怕光,因此到了中午就不能睁开。(阿英编《鸦片战争文学集》,第191页。引自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国晚清史》(下)182页。)

在鸦片战争中,虽然中国人倒下的多,洋人倒下的少,但是作为帝国的高级官员,两江总督裕谦对英国人不能弯曲双腿的事情还是给予了证实,他在给帝国政府的奏折中说:“他们如果挨打,便会立即倒下。”

1894年在美国纽约出版的由美国人亚瑟·亨·史密斯撰写的《CHineseCHaracteristics》一书(日本人译为《支那人气质》,中文译为《中华民族特征》),记述了这个美国人在中国生活多年的真实体会:

许多年来,中国人一直受到周围民族的奉承,一直生活在一种他人低贱、我自尊大的气氛中。中国人对外国人的态度,无论是官方的还是非官方的,都不是一种尊重,即使中国人不轻视我们,也要处处表现出他们的屈尊,如在恩赐我们,这就是我们眼下的处境。(《中国人的气质》,(美)亚瑟·亨·史密斯著,张梦阳、王丽娟译,敦煌文艺出版社1995年9月第一版,第70~71页。)

史密斯,美国传教士,生于1845年,死于1932年,在19世纪与20世纪交替的年代里,他在中国生活了50年之久,和其他洋人一样,他在中国饱受了中国人的轻视。

中国人对洋人的服饰十分看不惯,认为他们的服装紧紧地包裹在身上,显然是没有更多的布的缘故,于是永远是一副寒酸的样子。他们西服的巨大的领口露出内衣,而燕尾服在屁股后面开一个大缝,还钉着根本没有用处的两颗扣子,简直不成体统,莫名其妙!至于洋女人穿的那些有伤风化的衣服,就更别提了。

洋人居然听不懂中国话!任何一个洋人,如果听不懂中国话,连中国的苦力都会看不起他。洋人们常常看见中国女佣人在吃吃地窃笑,原因是:瞧,他根本听不懂!洋人听不懂中国话,即是听不懂“人”话,显然是智力低下的原因。

洋人们没有礼貌。他们不会作揖,不会磕头,不会像“文明人”一样走路不紧不慢地踱四方步,他们永远匆匆忙忙的像没头的苍蝇。一个据说有很高地位的洋人要会见中国的官员,中国人跑出来想看看这位洋人的豪华仪仗,结果中国人只看见了两辆马车和一个仆人,据说那个仆人还兼做厨师。中国人在极其失望之后就有了极度的轻视。

洋人不懂得生活的规矩:兔子一样吃生冷的蔬菜,狼一样吃生冷的肉。洋人的身体看上去苍白得令人害怕,他们无论年龄大小都拄着拐棍,青天白日还打着雨伞。洋人们卷曲的头发永远别想编成一条像样的辫子。洋人不会吆喝牲口。1860年,英法联军进攻北京时,由于不会用中国人的“吁”、“驾”等吆喝牲口的话,结果弄得给他们驮炮的中国骡马满街乱跑,引得中国人在一旁看着,直觉着洋人怎么这么笨。

洋人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他们经常男女搂抱在一起扭来扭去。他们在公开场合放肆地亲他们不认识的一个女人的脸蛋。

洋人们没有孝敬父母的观念,这也许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的来历不明确,因此他们眼睛的颜色很不正经。

洋人们带来的一些机巧的东西也着实让中国人不知说什么好。马蹄表、火柴、玻璃、洋布——问题不在于这些东西的实用性,而在于这些东西都传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氛围。中国人至今对这样的洋玩意儿依然备感新奇,但往往又用斜着的眼神将其视之为:洋里洋气。

保龄球和桌球——1882年3月《申报》有《观打弹记》一文,写道:“打弹之戏向惟西人为之,华人有窥之者辄遭斥焉。今则华人亦皆能为之。”(《申报》1882年3月3日。)保龄球为“大弹”:“大弹则心力俱准,一举而击倒十椿。”桌球为“小弹”:“小弹则曲折如意,一手而连数十。”(《申报》1886年4月6日《论中国之仿西法但得其似而不得其真》;6月6日《论华人习西法之弊》。)但是,不管“大弹”、“小弹”,到了中国人手里,立即成了赌博的玩意儿。于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更加认定了这样一条信念:洋人的玩意儿定会伤风败俗。

电灯——中国人最初看见电灯的反应是充满恐惧:“创议之初,华人闻者以为奇事,一时谣诼纷传,谓为将遭雷击,人心汹汹,不可抑制。”(徐珂《清稗类钞》第12册《电话器电灯》,第6038页。)但是,没过多久中国人又喜欢上了电灯。洋人在街上竖起了几盏灯,中国人上街欣赏。1882年11月7日《申报》载《论电气灯之用》一文这样报道:“每夕士女如云,恍游月明中,无秉烛之劳,游观灯之乐。行者,止者,坐于榻,倚于栏者,目笑而耳语者,口讲而指画者,洵可谓举国若狂矣。”(《申报》1882年11月7日《论电气灯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