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争议的君王,最具争议的登场(第13/43页)
当然,真正给高颎致命一击的,还不是这两件事,而是,当高颎快要倒霉时,朝中的大佬们,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弥、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联名为高颎作保。
这不作保还不打紧,作了保,那麻烦就真大了。为何呢?朋友们,所谓“帝王心术”,最关键,就是要学会逆向思维。你想,这么多人为高颎作保,而且都是地位权力举足轻重的大佬,这说明啥?这不就说明高颎的力量已经强到了可以操控朝局吗?不就更加坐实了高颎结党营私的罪过吗?这样的人,皇帝会怎么处理他呢?所以,作保这事儿,不但救不了高颎,反而会更加害了他。
于是,杨坚发了雷霆之怒,斥责这些人跟高颎结党营私,祸乱朝政,是“高党”成员……杨坚这一发飙,朝内还有人再敢废话?于是,高颎终于倒霉了,他被免除了一切官职,回家当了个闲人。
当然,“王世积案”最其妙的地方还不是如此,而是,此案的始作俑者,“胡言乱语”的罪犯皇甫孝谐“因功”升任上大将军……
高颎的倒霉,当然只是个开始。
过不多久,隋文帝在秦王杨俊府中摆宴,让高颎作陪,席间高颎非常悲怆,泪流满面,连一直在打高颎小报告的独孤皇后也被感动,留了两滴泪,但是,隋文帝是怎么对高颎说的呢?他说:“朕不负公,公自负也。”
如果有人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隋文帝还对侍臣做出了解释:“我于高颎胜儿子,虽或不见,常似目前。自其解落,瞑然忘之,如本无高颎。不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
隋文帝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本来拿高颎当儿子看,一天见不着,还总挂念他,自从他离职之后,就忘了这个人,好像此人根本没存在过。为什么?因为高颎犯了忌讳,想要控制皇帝,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唉……其实高颎的问题哪有那么复杂呢?一切的一切,也无非是因为他是太子党的骨干,卷入了夺嫡之争的是非而已。只是,杨坚又何尝能够说破呢?
过不多久,又有人打小报告,说:“高颎的儿子高表仁对高颎说,当日司马仲达借病不朝,最后夺取了天下,老爸您现在碰到了这事儿,谁说不是福气呢?”
司马仲达(司马懿)的故事,大家想必耳熟能详:
当日,大将军曹爽排挤司马懿,司马懿索性装病不朝,甚至有人去看他,他还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司马懿的表演彻底迷惑了五大三粗的曹爽,真认为司马懿命在旦夕,于是,司马懿果断发动反击,趁着魏帝曹芳和大将军曹爽去扫墓的当口,发动政变,一举夺取了魏国的政权,为日后他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执掌朝政,乃至孙子司马炎篡魏自立奠定了基础。
司马懿的故事,历来被很多因故在野的野心家视作“以退为进”的绝佳范例。因此,现在有人用这样的事情来告发高颎,无非是暗示高颎有造反之心了。当然了,高颎被告发的这事儿,基本可以判定是假的,无非是高颎倒了霉,苍蝇们找到了见缝叮咬的机会,以前他得罪的那些人,想要落井下石,将其置于死地罢了。
不管是真是假,杨坚都会当真的处理,于是,高颎被送入内史省审讯。
苍蝇们继续闻腥而来——又有人上奏了高颎其他的事情,说,有个法号真觉的和尚曾经对高颎说:“明年国家会有大丧。”又有尼姑令晖一旁附和:“开皇十七年到十八年,皇上会有重大劫数。开皇十九年,皇上估计是撑不到了。
这事儿说的就更严重了,居然开始请人推算皇帝的寿辰了,这不是造反是啥?当日北周的元勋侯莫陈崇不就是因此而被诛的吗?
杨坚自然是很愤怒,大发飚:“帝王岂可力求!孔子以大圣之才,作法垂世,宁不欲大位邪?天命不可耳。颎与子言,自比晋帝,此何心乎?”(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帝王是不能“力求”的,而是“天命”,孔夫子那么大才,不想当皇帝么?没那个命。高颎跟儿子自比司马懿,其心可诛啊。)
杨坚这么说,意思就是坐实了高颎图谋不轨的罪名,底下的大臣们当然也很识相,纷纷表示高颎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杨坚长叹一口气:“去年杀了虞庆则,不久前又斩了王世积,如果再杀高颎,天下人把我当什么了?”
于是,高颎躲过一劫,只是被免除了爵位,成了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