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1583—1589年(第20/63页)

眼下两人身份对调;皮埃尔刚接手圣橡树修院,在香槟有几千英亩的田地。薪俸他一个人收入囊中,让那些修士过着清贫的生活,也算得偿所愿。他如今大富大贵,路易丝则身无分文、走投无路。

执达吏说:“天气暖和,不妨露宿森林。要是下雨呢,十字街的圣玛丽亚·玛德莱娜修会收容无家可归的女子。”

路易丝大惊失色。“那是妓女才去的!”

执达吏一耸肩。

路易丝嘤嘤而泣,肩膀耷拉着,脸埋在手里,胸脯一起一伏。

皮埃尔看她受苦,不由得起了色心。

该他出面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执达吏和侯爵夫人之间,开口说:“夫人不必惊慌,吉斯家怎么会看着命妇风餐露宿呢。”

她仰起脸,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皮埃尔·奥芒德。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甚至不肯叫皮埃尔·奥芒德·德吉斯。等着受罪吧。“我是来替夫人解围的。请夫人跟我来,我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她一步不动。“去哪儿?”

“在一片安静的宅院,已经选好了住处,缴了租金,还有女仆。虽然陈设简陋,至少还惬意。去看上一看吧。相信能替您一解燃眉之急。”

她一脸犹豫,不知该不该相信。吉斯一家对新教徒恨之入骨,怎么会善待她?她踌躇半晌,知道别无出路,只好说:“我去收拾些东西。”

执达吏说:“不许带珠宝。我要检查。”

路易丝没有答话,一转身,昂首挺胸地出去了。

皮埃尔急不可待。这个女人很快要受自己摆布了。

侯爵夫人和吉斯家并无亲缘,在宗教战争中还站在敌方一边,但皮埃尔总觉得和她是一类人。他虽是吉斯家的谋士兼刽子手,却因为出身低微,一直遭受冷眼。论权势、论赏赐,府上下人没人能和他相比,可他毕竟只是下人,作战会议上少不了他,但家宴上从来没有他。他无处泄恨,但可以在路易丝身上出出气。

路易丝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只皮包,塞得鼓鼓囊囊。执达吏说到做到,打开皮包,把东西全倒了出来。她带了几十件华美内衣,有丝质的也有亚麻的,都绣了花样子,打着丝带。皮埃尔不由得猜想她绿裙子底下穿了什么。

她改不了盛气凌人,把皮包递给皮埃尔,好像当他是脚夫。皮埃尔没有点醒她。时候还不到。

皮埃尔领着她出了门,比龙和布罗卡尔在外面候着,牵了四匹马,其中一匹是给侯爵夫人的。四人骑马出了尼姆府,经圣雅克门进到巴黎城,沿着圣雅克街上了小桥,再穿过城岛,一直来到一栋朴素的联排房子前。这里离吉斯府不远。皮埃尔吩咐比龙和布罗卡尔牵马先回府,接着带路易丝进了门,说道:“夫人住顶层。”

她紧张地问:“这儿住的都是什么人?”

他据实以对:“每层都有住客,大多都为吉斯家效过力:一个上了年纪的先生,一个眼力不济的缝衣妇,一个偶尔翻译东西的西班牙妇人,都是体面人。”而且谁也不想因为得罪皮埃尔被扫地出门。

路易丝好像放了心。

两个人来到楼上,路易丝气喘吁吁,发起牢骚:“这么高,要累死人了。”

皮埃尔暗暗高兴。她答应要住下来了。

女仆对两人鞠躬行礼,皮埃尔带路易丝看过客厅、厨房、洗涤室,最后轮到卧室。她又惊又喜。皮埃尔先前说陈设简陋,其实他早精心布置过:他打算常来。

路易丝大惑不解。她眼里的敌人竟然为自己慷慨解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摸不着头脑。妙。

皮埃尔关上房门,路易丝如梦初醒。

“我还记得当年看得眼也不眨。”他双手按在她胸前。

她后退一步,不屑地说:“你以为我会做你的情妇?”

皮埃尔微微一笑。“你就是我的情妇,”他品味着这句话,“把裙子脱了。”

“休想。”

“那我要动手了。”

“当心我叫人。”

“随便叫。女仆正等着呢。”他用力一推,路易丝跌倒在床上。

她开始求饶:“求你放过我。”

“你竟然不记得了,”他大吼,“就算香槟也该叫年轻人懂得尊卑有别。二十五年前,你这么说过。”

她惊恐地瞪着他,仿佛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叉开腿,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