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印象(第10/11页)

然后就是逆火式轰炸机。船团将采取较南的航线,这样会多增加两天时间,然而这样一来便会迫使苏联轰炸机飞到它的燃油极限,而且在每一次卫星通过的时间之前三十分钟。船团再转向朝西的航道,希望如此能诱使苏联的轰炸机和潜艇到错误的地点上。有两组航舰战斗群正在海上,它们会尽可能提供支援。显然,他们希望能对逆火式轰炸机撒下诱饵,航舰战斗群会采取回避路线,试图完全避开卫星的侦测。莫瑞斯知道这是有可能办得到的,这是一种几何原理,但是这样一来,会严重地限制了航空母舰的活动范围,使得在海上的航舰战斗群必须让船团所依赖的反潜艇巡逻机暂时离去。这是一个妥协的办法,然而每个人的一生、或任何一次作战计划,又何尝不是一连串的妥协。莫瑞斯点起一根无滤嘴的香烟,多年前他本来已经戒除了这个习惯,但是在这一段航程的半路上,也就是他第一次战斗巡逻中,他在船上的福利社买了一条免税的‘海上牌’香烟,这会有害他的健康,然而有害的程度远比不上一次意外事件。已经有九艘驱逐舰和巡防舰被炸沉了。其中有两艘还有周全的友军支援。

冰岛

爱德华开始憎恨地图上的红棕色地形线,每一段这种线条都代表着二十公尺的地形高度变化。他试着理出头绪,但是每一条该死的红棕色线都代表六十五点六呎,有时候这些线条被长达八分之一吋的长度叉开,有时候这些线条又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使得爱德华预料有一道矗立的峭壁。他记得有一次他到华盛顿旅行,他和父亲骄傲地走过排成一长列等电梯上华盛顿纪念碑的观光客前,经由方形螺旋楼梯攀登五百呎到达了望台,他们到达塔顶时虽然疲倦,却也觉得十分骄傲。现在,他几乎每九十分钟就要攀登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平滑而均匀的阶梯,没有电梯等在顶端可让他们来一次轻松的下降,也没有计程车可搭往旅馆……。

拔营后的三小时内,他们攀爬了十条红棕色地形线,也就是二百公尺,相当于六百五十六公呎。一路上,他们没有看见绿色的公路路标。冰岛人聪明得知道:凡是住在这里或是会经过这里的人,根本不需要路标。幸好他们有一段两公里的平坦路程可做为补偿,而这段路的两边是一片沼泽,四哩之外则是一片似乎由火山造成的岩石与火山灰地带。

“休息一下。”爱德华说。他在一块三呎高的岩石边坐下。这样便有东西可以靠着。他很惊讶维吉迪丝向他走过来,在离他三呎之处坐下,面对着他。

“你今天还好吗?”他问。她的眼睛里现在已有了生命的迹象,也许在前一天惊醒她的恶魔已经从她心里离开了,不,不会的,他想,恶魔不会完全消失的,但是一个人在恶梦之后仍然要活下去,而且恶梦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时间可以治疗一切——除了谋杀。

“我还没有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我们不能坐视他们杀你。”他说着,心中一面怀疑这是不是谎言。如果那些俄国兵只是杀了屋内的三个人,他会不会采取攻势?他会不会只等在屋外,等着他们离去后再进去搜刮食物?现在是说实话的时候了。

“我不是为你做这件事的,不只是为了你。”

“我不了解。”

爱德华从后面口袋拿出皮夹,抽出一张五年前的照片。“这是辛蒂;辛蒂?米勒。我们在同一条街上长大,每天一起上学,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结婚。”他平静地说,他想:或许不会,人总是会变的。“后来我进了空军官校,她进了哈佛大学,第二年十月她失踪了。她被强暴而且被杀了。一个星期后他们在一条水沟里发现她。干这件事的那个人也强暴了学校里的另外两个女生,但是没有办法证明是他杀了辛蒂。现在,他在精神病院里。他们说他病了,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一天医生会说他痊愈了,然后放他出来,但是辛蒂却白白送了一条命。”爱德华低头看着岩石。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是警察,而且在两千哩之外。但这一次不同。”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这一次不同。”

“你爱辛蒂吗?”维吉迪丝问。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的确是这样的,五年以前,不是吗?但是和辛蒂会成功吗?这些年你并不曾一直保持独身吗?但事情不一样,不是吗?他看着手中的照片,那是辛蒂死前三天拍的,在她死后才寄达柯罗拉多州史普林市。虽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那迷人的微笑……全都不会再出现了。

“是的。”他的声音里出现了感情。

“你也是为她做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