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9/10页)

以老三团为先导的义勇军,几乎与满军首尾相接,在满军大部分涌过第二道防线,日军看到义勇军,已来不及了,仓皇迎战,随着几个点被突破,日军无奈放弃阵地,边打边撤,应该说日军还是训练有素,尤其是关东军所属的联队,强盛于新组建的守备队,尽管节节败退,但还是交替掩护。

天亮了,日军和满军指挥部,得知前方全线溃散的消息,立即在温德河北岸构筑临时工事,这里是市区的边缘,跨过桥,走不到三里路,就进入最繁华的牛马行,站在河边,省公署的大楼,都在步枪的射程之内。这意味着,过了温德河,也就进了吉林市。

熙洽慌了,吉兴慌了,酒井也慌了,他们齐聚在西关水务厂的办公楼,在这儿不用望远镜,便可把温德河两岸看得清清楚楚。

酒井点着吉兴的鼻子,骂吉兴无能,甚至说满军是故意把义勇军放过来的。

吉兴耷拉个头,大气不敢出。

熙洽也把吉兴好个骂,但事已至此,骂又有什么用,他对日军也不满,心想,满军没顶住,日军第二道防线不也败下来。另外,酒井说关东军想在吉林市围剿义勇军,援兵却迟迟不见踪影儿,他想抢白酒井几句,又一想,义勇军马上就攻进市区,还是保命要紧。他给郑永清打电话,命令将守卫在公署及各部门护卫团仅剩下的两个营,调过来。护卫团另两个营,昨天已投入战斗。

酒井让吉兴下令,把龙潭山、团山的满军马上调过来。

吉兴:“那两个地方只有不足一个团了,撤下来,东面兵力空虚,万一……”

酒井:“市区不能失守,顾不了那么多了,龙潭山、团山各留一个连,其余全部迅速调到这儿来。”

吉兴看了眼熙洽,见熙洽也是六神无主,只好按照酒井所说的下达命令。

熙洽:“北面的兵力不能动,严防乌拉街的义勇军打过来。”

酒井翻了熙洽一眼,似乎在说熙洽的话是多余的,他让吉兴带领身边所有满军军官,马上去温德河边,把溃败下来的满军重新组织起来,与日军混编在一起,进入河堤上的阵地。此时,满军在前,日军在后的战术已用不上了,他给日军下令,身边满军若有畏缩者,就地处死。吉兴知道酒井已孤注一掷,他是满军最高长官,如果再不提刀上阵,熙洽不治他的罪,关东军也不会饶过他,酒井又下了一道命令,炸毁温德河上唯一的木桥。

吉兴走到窗前,眺望温德河桥面上,虽大部分满军部队已过来了,但还有溃兵和马匹,争先恐后,挤在一起。他举起望远镜,往远处看,不少轻重不等的伤兵,拄着枪,或相互搀扶着,奔大桥走来。义勇军的追兵,也隐隐地能看到了。他向酒井提出,能不能等伤兵过河后再炸桥。

酒井没言语,接通北岸日军指挥官的电话,得知日军已全部撤回来了,他把电话打到北山日军炮兵阵地,嘟噜几句日本话,顷刻,只听几声呼啸,数颗炮弹,准确无误落在温德河桥上,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桥上血肉横飞,燃起大火,接着整个桥身轰然倒塌……

熙洽诧异在看着酒井,没想到他会这么干。

吉兴手颤抖着,放下望远镜,不忍再看桥上凄惨的场面,还有河南岸成群的伤兵。

酒井盯视着吉兴,阴冷地问:“司令官,你还在等什么?”

吉兴:“我……我这就去河边。”

酒井:“你应当对你的属下,下达这样的命令,士兵后退一步,连长枪毙,士兵后退两步,营长枪毙,士兵后退三步,团长就地正法!”

吉兴连声附和,带着几个军官跑了出去……

以老三团为主攻的义勇军,追击到温德河南岸,看着近在咫尺的市区,跨过眼前这道河,即将取得胜利,士气更加大振。

日军的炮火形成一道封锁线,对岸的守军也进入临时工事,准备做最后的防御。

义勇军立即在南岸构住掩体,等待后续部队到达,发动总攻。

马明金的指挥所已经前移到一所被炮火炸得断壁残垣的农家院子里,他站在墙头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河边,看着燃烧成灰烬的木桥,看着市区,还有江边省府公署。他心里明白,胜利似乎在望,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更为残酷。守军,不,准确地说是日军,已不是破釜沉舟,而是死路一条。在这种情况,肯定要垂死挣扎,除了负隅顽抗,很可能会使出更凶残的手段。杀戮无辜,血染城区,这些他都想过,只是不敢想下去……要想避免,眼前只有一个办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过温德河,不给日军以喘息的机会。他已给总指挥冯占海打去电话,要求再增加兵力的同时,把各支队的机炮都调上来,他要将数十门小钢炮组成的一个炮兵阵地,在总攻前,把全部炮弹都砸向北岸的守军阵地,随即全线压上去,强渡温德河,唯一的桥梁没有了,只能涉水过去,他清楚眼前这条河,最深处在腰部左右,只是河面较宽,所以要用小钢炮把对方河堤上的火力彻底催垮,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攻上彼岸,便可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