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爆炸,枪击,追认死亡(第5/7页)
我一面径直朝四面都被巨石包围的一个死角爬去,一面打开步枪的保险。就是这里了.这就是马库斯的葬身之地。随后我慢慢地转动身体,再次面对我的敌人。但问题是现在我的敌人已经呈扇面散开。那三个人占据了我上面的位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还有一个在正前方。基督啊,我心里默念道。我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了。这下有麻烦了。大麻烦,随后我发现出现了更大的麻烦。又有三个人朝我走来,他们都背着AK,呈扇面展开,并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占据了我身后的位置。没有人开火。我举枪瞄向那个喊话的家伙,但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这意味着我没法瞄准他。
我转身想瞄准其他人,但是血还在从我前额的伤口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模糊了我的视线。从腿上流下的血把脚下的岩石染成了暗红色。我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还在进行一场战斗,而很显然我马上要输了。后来的三个人正从我背后的岩石间迅捷地朝我扑来。树后的那个家伙现在又来到了空地上,他站在那里,枪口向下,继续对我大喊。我猜他是在要我投降。但我不能那么做。我知道我急需帮助,否则我肯定会失血致死。随后我做了一件在我整个军人生涯中从没想到自己会去做的事。我垂下了枪。失败了。我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控制,只能竭力避免自己再一次昏过去。
我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但我仍抓着我的枪,我还不服输,但已无法继续战斗。我浑身无力,处在昏迷的边缘,但我仍竭力想去听懂那个阿富汗人正在喊什么。
'美国人!没事!没事!"
我终于听懂了。这些人想说他们对我没有恶意。他们只是碰到了我,并不是在追捕我,也不想杀死我。这种情况让我有点安心。但是昨天那些牧羊人依然刻在我的脑海里。
"基地分子?"我问道,"你们是基地分子吗?"
"没有基地分子!"那个人答道。我觉得他是这些人的头儿,他把手拢在嘴边,又一次喊道:"没有基地分子!"
在我看来,这就好像是说"处死基地分子"一样。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也不喜欢他们。我试着回想那些牧羊人是否也说过"没有基地分子,'·我几乎肯定他们没有。两者很显然不一样。但我依然头晕脑涨,迷迷糊糊,不能确定他们的意思,所以我一直在问:'基地分子?基地分子?"
'役有!没有!没有基地分子!"
如果我状态良好,几分钟之前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就不会拼命冲进这个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了。但是现在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我看到那个头儿朝我走过来,微笑着用鳖脚的英语说他的名字叫萨拉瓦,是村里的医生。他大概三十多岁,个子在阿富汗人中算高的,长着一个知识分子的大脑门。我记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医生,因为我觉得医生是不会像当地的追踪者一样在山崖边四处游荡的。
但他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基地组织的成员。我现在已经见过许多基地战士,而他看以来完全不像他们。他的眼中没有傲慢,也没有仇恨。要不是他打扮得好似影片《开伯尔山口谋杀案》中的男主角,我会以为他是前去参加和平集会的美国大学教授。他掀起宽大的白衬衫的下摆,向我示意他身上没有藏手枪或短刀。接着他又摊开两臂,我想这是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表明"我是友好的。,'我别无选择,只能信任他。"我需要帮助",我说道。随后我又说了一句最显而易见、浅显易懂的话。"医院―水。"
"什么?"萨拉瓦说道。
"冰,"我重复道,"我要水。"
"恩?"萨拉瓦说道。:
"水。"我朝后指着水潭喊道。
"啊!"他大声喊道,"水合物!"
我忍不住笑了。水合物!这个疯狂的部落男子到底是谁?他怎么只知道复杂的词呢
他叫过一个带着瓶子的孩子,然后去小河边装了满满一瓶清水递给我。我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两大瓶。
'冰合物。"萨拉瓦说道。
"你说得没错,伙计。"我表示赞同。
随后我们开始用一种特殊的语言交谈,那种当双方都不懂对方母语时所使用的语言。
'俄中枪了。"我一面说一面给他看我的伤口,这个伤口一直在流血。他检查了伤口,然后严肃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急需医治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天才知道我左腿的感染会有多严重。我弄在伤口上的尘土、泥巴和小石子不足以阻止感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