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帝国的诞生(第12/14页)

但是最后希特勒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天才,这个人知道怎样赢得群众的支持,了解现代社会问题和宣传与口才在左右群众时的重要性。对于卢格对付有势力的教会的手腕,希特勒只有佩服的份儿——「他的政策订得极其精明狡猾」。最后还有一点,卢格「善于利用一切现有手段来争取地位已确立不移的机构的支持,以便能够为他的运动从这些既有的权力来源方面取得最最有利的条件」。

这一段话简单扼要地总结了希特勒日后用来组织自己的政党和引导它在德国取得政权的思想和手段。他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是右派政客中唯一的一个人把这种思想和手段应用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政局。就是在那个时候,纳粹运动(在所有民族主义和保守的政党中就只有它)取得了广泛的群众的拥护,在这以后,又取得了陆军、共和国总统和大企业联合会这三个有很大权力的「地位已确立不移的机构」的支持,终于取得了德国总理的职位。在维也纳汲取的教训,结果证明的确是很有用处的。

卡尔·卢格博士是位杰出的演说家,泛日耳曼党却没有善于词令的演说家。希特勒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我的奋斗》中大大强调了演讲术在政治中的重要作用。

在历史上推动最伟大的宗教运动和政治运动的力量,从远古时候起,一直是说话的神奇力量,而且也仅仅是说话的神奇力量。

只有靠说话的力量才能打动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有伟大的运动都是人民运动,都是人类热情和感情的火山迸发,它们不是由残酷的穷困女神就是由投在群众中的语言的火把所触发的;它们不是词章学家和客厅英雄的柠檬水似的清谈。

年轻的希特勒虽然没有实际参与奥地利的政治,但是已经开始在维也纳的穷客栈、施粥站、街头巷尾的听众面前练习他的演讲术了。这种技巧后来发展成为(作者可以作证,他后来听了希特勒好几十次最重要的演讲)一种在两次大战之间德国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才能,而且对他的惊人成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希特勒在维也纳的经历中,最后一个方面是犹太人。他说,在林嗣,犹太人很少。「在家乡,我记不得在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字眼。」在中学里,有一个犹太儿童——「但是我们对这件事很少去想它——我甚至把他们(犹大人)当作是日耳曼人」。

但是根据希特勒童年时代友人的材料,这不是实际情况。奥古斯待·库比席克回忆两人一起在林嗣的日子的时候说:「当我初次认识阿道夫·希特勒的时候,他的反犹情绪就已经表露出来了——希待勒去维也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坚定的反犹主义者。他在维也纳的经验可能加深了这种情绪。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

「于是,」希特勒说,「我来到了维也纳。」

我初到一地,种种新奇景象使我目不暇给——心中又想着自己命途多舛,因此未能深入了解这个庞大城市的人民中间的内部阶层。尽管在当时维也纳二百万居民中间几乎有二十万犹太人,我却看不出犹太人来。在我看来,犹大人的特点仍旧是他们的宗教,因此,基于人类的相互容忍精神,在这个问题上同其他问题上一样,我仍旧反对宗教攻击。因此,维也纳反犹主义的报纸的语调使我觉得有负一个伟大民族的文化传统。

有一次——希特勒记述道——他在内城漫步。「我突然遇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两鬓留着黑色胡子的怪物。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一个犹太人吗?因为,在林嗣,犹太人不是这等模样的。我偷偷地谨慎地看着那个人,但是我看着这张奇怪的脸庞越久,越是逐一研究它的每一特点,我的头一个问题就越是具有一个新的形式:这是一个日耳曼人吗?」

希特勒的答案是很容易猜到的。虽然他说,在作出回答以前他决定「用书本来解决我的疑窦」。他埋首阅读反犹书籍,当时这种书籍在维也纳很有销路。然后他到街头去更加仔细地观察「现象」。「我所到之处,」他说,「我都开始看出有犹太人,我看到的越多,他们在我的眼中也就越明显地同其他人有区别——后来我常常一闻到这种穿长袍的人的气味,就感到心中作呕。」

他说,接着,他发现了「这一『上帝的选民』的道德污点——任何放荡淫秽的事情,特别是在文化生活方面,有连一个犹太人也不牵涉到的吗?如果你再小心地解剖这种脓疮,你就会发现——像在腐烂的尸体中突然见到亮光而受惊的蛆虫一样——其中有一个犹太鬼!」他说他发现,卖淫和贩卖妇女大部分是犹太人干的。「当第一次,」他记述道,「我认识到犹太人是这个大城市中的渣滓堆里进行这种令人恶心的罪恶交易的心肠冷酷、恬不知耻、孜孜为利的主使者的时候,我不免感到一阵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