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线的静坐战(第13/20页)
我的决心是不可变更的。我要尽快地在最有利的时机进攻英、法。破坏比利时和荷兰的中立并没有多大关系,在我们取得胜利以后,不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关于破坏中立的行为,我们不会提出一九一四年那样笨拙的借口。
希特勒对他的将领们说,西线的进攻意味着「世界大战的结束,而不仅仅是一个作战行动,它所关系到的不是某一个单独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接着,他的讲话就开始结束:
我们历代伟人的精神一定会使我们鼓起勇气来。命运所要求于我们的,并不比对德国历代伟人所要求的更多。只要我活着,我所想到的将只是我国人民的胜利。我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退缩,我将消灭一切反对我的人——我要消灭我的敌人!
这是一篇很能说明问题的演说,虽然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相信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可能取得胜利,但据我们所知,当时却没有一个将领站出来表示怀疑,也没有任何人起来质问进攻比利时和荷兰是否违反道德,因为这两个国家的中立和边界是得到德国的庄严的保证的。据当时在场的某些将领们说,希特勒对陆军高级将领和参谋总部里所存在的消极情绪的批评,比上面所说的要厉害得多。
当天傍晚六点钟,那位纳粹统帅又把勃劳希契和哈尔德叫了去,就「佐森司令部的情绪」狠狠地训了那位陆军总司令一顿,参谋总长则像一个犯了过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元首办公室的门外等着。希特勒申斥说,陆军总司令部从上到下全都染上了「失败主义」情绪,而哈尔德的参谋总部则「抱着顽固的态度同元首闹别扭」。勃劳希契沮丧已极,据他自己后来在纽伦堡法庭上说,他当时提出辞职,但是希特勒不准。这位总司令回忆说,希特勒还严厉地提醒他,「我必须像所有其他的军人一样,完成我的职责,履行我的义务」。那天晚上哈尔德在日记中用速记符号写了这样一句:「危机重重的一天!」从各方面来说,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是一个里程碑。这一天标志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经甩开德皇威廉二世而掌握了德国最高军政大权的陆军,已被希特勒最后决定性地制服了。从这天起,这位前奥地利下士不仅认为自己的政治见解比他的将领们高出一筹,而且认为自己的军事见解也是如此。所以他从此不再听他们的意见,而且不许他们批评——其最后结果为全人类带来了灾难。
「我们之间从此有了裂痕,」勃劳希契在谈到十一月二十三日的事件时对纽伦堡法庭说,「虽然后来弥补上了,但是芥蒂始终存在。」
希特勒在那个萧瑟的秋天对将领们所发表的这一篇气势汹汹的演说,对哈尔德和勃劳希契不啻当头一棒,使他们不敢再怀有一点点推翻这位纳粹独裁者的念头。他已经警告他们,他将「消灭」一切碍他手脚的人。哈尔德说,希特勒还特别补充一句,他将「以暴力」镇压参谋总部对他的任何反抗。哈尔德至少在当时还不敢挺身反抗这种骇人的威胁。四天以后,十一月二十七日,托马斯将军在沙赫特和波比茨的怂恿下去见哈尔德,力劝他对勃劳希契下功夫,使他采取行动反对元首。(「必须把希特勒搞掉!」据哈尔德后来回忆,托马斯当时曾这样说,)但是这位参谋总长对他说了一大堆的「困难」。他说他还不能肯定,勃劳希契是否「会积极参加政变」。
过了几天,哈尔德用一些极为可笑的理由向戈台勒说明他为什么不再打算推翻那位纳粹独裁者。哈塞尔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些理由。除了「大敌当前不能叛变」这一条之外,据哈塞尔所记,哈尔德还补充了以下各点:「我们应当给希特勒一个最后的机会,把德国人民从英国资本主义的奴役下解救出来——目前我们再找不到另外一个伟大人物了——反对派的力量还不够成熟——对于年轻的军官,我们没有把握。」哈塞尔又去找最早的密谋分子之一、海军上将卡纳里斯,要他动手,但是毫无所获。「他对陆军将领的反抗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这位卸任的大使在十一月三十日的日记里写道,「并且认为再沿着这条路搞下去只是白费力气」。过了不久,哈塞尔在日记中记道,「哈尔德和勃劳希契已经完全变成了希特勒听话的小厮了」。
六 纳粹在波兰的暴行:第一阶段
德国进攻波兰后没有几天,我的日记就开始充满了关于纳粹在这个被征服的国家中的暴行的记录。后来大家知道,许多其他人的日记也都连篇是这类的记载。哈塞尔在十月十九日的日记上说,他听到了「党卫队骇人听闻的兽行,特别是对犹太人的兽行」。过了几天,他在日记里记述了从波森省一个德国地主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