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体战的本质(第2/4页)
从总体战上看,战争不单单是军队的事情,而且是直接与参战国的每个人的生活和精神息息相关。
总体战的出现至少包含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政治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表现在犹太民族和罗马教廷日渐冲突的争霸斗争,表现在削弱各民族和镇压反抗者的勃勃野心;二是普遍兵役制的出现及使用杀伤力逐渐增强的武器装备。
克劳塞维茨所说的战争的多种多样性时代已成为历史,总体战却随着科技手段的日新月异而深入人民大众的生活。比如,随着飞机性能的改善和数量的增加,它不仅能执行投掷各类炸弹的任务,还能够向居民散发传单和其他宣传品。比如,无线电设备,随着其性能的改善和数量的增加,可以执行向敌方进行宣传的任务。
这种变化多种多样,举不胜举。世界大战中,由于敌军作战区域纵深的正面有数百千米宽,以至于在该区域内的居民被卷入战争。所以,我们今天所说的战场,从现实意义上说,它早已扩展到作战国的全部疆域。
在这样的战争中,军队和人民都在不同程度上承受着战争带来的痛苦,而且还间接受到粮食禁运和宣传等活动的影响。这种情况跟战史中所描述的被围要塞的居民一样,他们最终因为战争的折磨和为生活所迫而弃城投降。
因此,总体战不仅针对军队,也直接针对人民。这是无情的和真切的现实,每个国家都会用各类作战手段来为该现实服务。如果用一句老话来形象地描述总体战,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则最合适不过了。如此一来,总体战的所有参战国的民众将承受巨大的精神负担。
但是,战争不会轻易爆发,只有在整个民族的生存遭到真正的威胁、全国民众众志成城决心投入战争时,总体战才会付诸实践。这一特点是由总体战本质所决定的。
以前那种战争,即政府无视民众意愿,以及为实现有限的政治目标而进行的战争,早已成为历史。与总体战相比,这种战争与其说是维护民族生存的道义战争,不如说是纯粹的强盗战争。
在“殖民战争”中,侵略者凭借船坚炮利、训练有素的部队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一个民族或者部族,被侵略者则因为生存遭到威胁而被迫反击。对于被侵略者而言,这种战争更具有总体战的性质,因为他们是为了道义而战。
除了这点,可以说,殖民战争是最不道德的战争,甚至配不上“战争”这个崇高、庄重的称呼。因为殖民战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维护民族生存而进行的,而是完全出于利欲[3]。
如果我们对总体战的特性进行深入研究,那么便能得出意义深远的结论。从克劳塞维茨至今的100多年里,战争的本质早已发生变化,政治与战争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我认为或许是政治本身先发生了变化。
结合我在上面引用《战争论》的引文可以发现,克劳塞维茨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究竟是如何看待战争与政治的关系的。当时,他只关注所谓的对外政策,即处理国家间相互关系、宣战和媾和等问题,而忽视了另外一种“政治”。克劳塞维茨认为对外政策的意义远远高于战争的意义。尽管他对统帅做了一定的评价,但他依旧认为,战争和统帅都是紧密依赖于对外政策的。
为了更好地证明这点,我们再来看看《战争论》的一段话:
由此可见,战争不单是一种政治行为而且是一种真正的政治工具,是政治交往的继续,是政治交往的另一特殊手段而已。军事艺术可以在总的方面要求政治方针和政治意图不与该手段相矛盾,统帅在具体场合也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且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无关紧要。但是,不管这样的要求在某种情况下对政治意图的影响如何,我们只能将它当成对政治意图的修改,因为政治意图是目的,战争是手段,没有目的的手段永远是不可想象的。
在另一处,克劳塞维茨这样说道:
我们再强调一遍:战争是政治的工具;战争不可避免地具有政治的特性,它必须用政治的尺度来加以衡量。所以,从战争主要方面来说,战争就是政治本身,政治在这里以剑代笔,但并不因此就不再按照自己的规律进行思考了。
或许克劳塞维茨也对自己过分看重外交政策的观点产生怀疑。他在另一处认为战争不仅关系到外交政策,还涉及一个国家的全部政策,尽管他没有触及事情的本质。他这样说道:
这种情况(即政治期待从某些战争手段和措施中得到同它们的性质不相符合因而不可能得到的效果)时常发生,于是,人们就感觉到进行政治交往时必须对军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