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阅读:终生学习(第18/19页)
在我们的民主社会中,我们常把读书视为理所当然的机会。1997 年,一位保加利亚的学生来美国求学。在一篇获奖的论文中,克拉西米拉·可发(Krassimira J. Zourkova)写道:“至今我仍不确定,在保加利亚成长,究竟是一件我该遗憾的事还是我应该感谢的事。我告诉我的美国朋友为何在我二年级的证书上,记载我曾加入共产党儿童组织,以及我祖父从医学院被开除的原因是他们认为他是‘政治上不可靠的’。然而,我始终无法绕开的便是正面的意义:这种对生命特别由衷的感激——一般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却是共产主义带给我幼年的正面意义。
“我记得室友脸上的惊讶表情,当她看到我的手在我的一本教科书的封面上下滑动,好像在抚摸它时,她笑着问我,我是否在幻想。事实上,那时我在感受这本教科书,因为我是第一次打开它。这是初次接触到一本书,从第一次接触到光滑的封面到胶水简洁的裂缝,那裂缝是在打开扉页,然后将书页压下时产生的,这个时刻几乎变成了一种仪式——在很久以前,当我从学校回到家时,我发现一本我父亲花了好多天时间才找到的书放在桌子上,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惊讶与兴奋,这是我所谓的‘幸运’之夜。在那个时候,想找到要买的书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通常我必须排好几个小时的队,当商店大门打开时,排队的群众冲进店里,而我必须在数分钟之内——书架被一扫而空之前,尽可能去抢最多的书,当然更希望我所寻找的书正好在抢到的书堆中。
“对我而言,我一直在学习感受任何特定书对个人的特殊意义。成长于那个年代,书是稀有的商品,是难以获得的奢侈品和一个小小的罗曼蒂克,是每天的梦想。所以,当我的朋友们问我,若回到当年将会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们,进到我们大学的图书馆,在几千个书架中的某个架子,找到内有折页的、在纸上有污痕及因某人的不小心,用红色墨水标记在正文上的书。我告诉他们,假如看到了上述的那些东西,他们会感到一股无名的冲天怒气——他们就可体会我的感受了。”
我们引用上文谈论阅读对他们的影响力的领导者,是想对年轻军官传达一个信息,即阅读及建立一个专业藏书是有价值的。威廉·里昂·菲尔普斯(William Lyon Phelps)是一位在耶鲁大学任教超过 40 年且拥有超过 6000 册藏书的教授,他在 1933 年 4 月 6 日参加了一次广播的访谈,提及了阅读和建立一个自己的图书馆的重要性。他演讲的一部分内容值得在此引用,因为这部分内容集中于阅读的价值:“阅读习惯是人类伟大的资源之一。如果书籍是我们自己的而不是借来的,我们就更能享受到阅读的兴趣。一本借来的书就好像是屋子内的一位客人,因此对待这本书的时候会受到拘束,须以一些礼节来对待它。你必须使它不受到损伤,当书待在你家时不能受损,你不能草率地对待它:你不能在书上作记号,你不能折叠书页,而且你也不能熟悉地使用它。然后有一天,虽然现在已很少这样做,你真的必须将它归还。
“但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书,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书是用来阅读的,不是用来装饰炫耀的。你拥有的书,尽可以在上面作记号,放在桌子上把书本打开并埋首其中。在自己喜爱内容的书页上作标注,可使你容易记忆并且很快地找到喜欢的句子或段落以利参考,然后经过数年后,当你再次翻阅时,就像是探访一座熟悉的森林,那儿有你曾标示过的路标。你会很愉快地重游旧地,回想知识的背景和早期的自己。
“每一个人应在年轻时开始建立一个私人的藏书馆,这是人类私有的智慧与资产,从其中能获取知识、得到正当的利益。一个人应该拥有自己的书架,不应有门、玻璃或是钥匙的隔阂,应是可自由进入且是随手可得的。墙壁最好的装饰就是书籍,它们颜色和外表上的变化胜过任何壁纸,它们在设计上更具吸引力,它们的主要优势在于有各自的特色,因此假如你独处于屋中,周围环绕着书香气息,你不需要阅读全部书籍,就能感受到知识所带来的新鲜与刺激。
“当然,书房里没有具有生命、会呼吸、有肉体的男女朋友,我专心从事阅读并不会使我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会呢?书籍是源于人们的,是为人们所用的,是为人们所享受的。文学是历史不朽的一部分,是人格最好与最持久的部分。但是‘书朋友’具有的优势胜于‘活生生的朋友’,不论何时,你都可以享受在这世界上你想要的最真实气派的高雅社会。逝去的伟人是我们肉体无法接触到的,而活着的伟人我们通常也没办法有所接触。至于我们个人的朋友和熟识的人,我们无法时时看到他们。有时他们睡了,或是去旅行了。但在自己的图书馆里,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和苏格拉底、莎士比亚、卡莱尔(Carlyle),大仲马(Dumas)、狄更斯、萧伯纳(Shaw)、巴利(Barrie)或高尔斯华绥(Galsworthy)交谈。毫无疑问,在这些书中你可以看到这些人最好的一面。他们为你而写,他们用尽力气表现出他们最好的来让你愉悦,给你创造一个良好的印象。你对他们而言,就像是观众对于演员,只是你不是看他的表演,而是看见他们内心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