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暴(第24/29页)
她听到来自听众的笑声,并且感到鼓舞。她也能像科姆一样用语言来描绘画面!那些愚蠢蹒跚的洞穴鸟形象从她的思维中跳向其他人的,并且绘制了一幅“笑画儿”,她已经提及了打破传统,他们仍然聆听着,得到了灵感,她继续陈述。
“我们是人,如果我们在任何事情上都有本能的话,那么我们也应当拥有一种本能——或者意志,去改变。事物是永恒变化的,如果我们足够聪明,我们应当在被迫去适应事物变化之前,去改变它们,让它们变得更好。”
“飞翼的继承传统,一代又一代从父母到子女的继承,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当然,比起混乱,或者在悲伤年代里东方人那样用空中武力来决定飞翼归属,继承无疑是一种好的方案。但是,我们不是只有一种方案,并且,它并非一个完美的方案。”
“你说够了!”有人咆哮着打断她,玛丽斯朝出声地看去,惊愕地看见赫尔默从第二列前排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双臂抱胸,痛恨之色充斥他脸上。
“赫尔默,”贾米斯坚定地说,“玛丽斯还没讲完。”
“我不管她讲完没有,”他说,“她攻击了我们的传统,可是她没有拿出任何比传统更好的方案。也没有好的原因。飞翼的继承法之所以能够执行这么久,是因为没有比它更好的方案,对你来说它很糟糕,是的,对你来说糟糕,那是因为你没有出生在一个飞行者家族。是的,你不喜欢它,但是,你有其他的办法?”
赫尔默,在他坐下之后,玛丽斯思考着他。当然,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他是一个即将被他信奉的传统伤害到的人——或者说已经被伤害了。他仍然年轻,可是在一年之内他就得成为一个岛民,当她女儿成年后,会夺走属于他的飞翼。他接受了这种失去,以一种面对必然的姿态,或许这对它来说,是一种高尚正直的行为,以示对传统的尊重。而现在,玛丽斯抨击了这种传统,抨击了对他面对即将失去的一切所持的高尚心态来源的根基。如果他可以保持不变,玛丽斯忽然想到,不知道赫尔默会不会因为飞翼而憎恨女儿?就像鲁斯……如果他没有受伤……如果科尔没有出生……
“是的,”玛丽斯响亮地回答,突然意识到整个会场都安静地等待她的答复,“是的,我确实有新的办法,我绝不会擅自申请召开众议会,如果我……”
“你没有!”有人怒吼着,也有人嘲笑,玛丽斯感到自己脸上发烧,并暗自希望不要脸红。
贾米斯重重地拍桌子。“小安伯利岛的玛丽斯正在讲话!”他大声说,“下一个中断她的人将受到惩罚!”
玛丽斯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我设想了一种新的方法,一种更好的方法。”她说,“我设想穿上飞翼的权利需要努力争来,不因为血统,也不因为年龄,而是依据能真正评判一个飞行者是否合格的标准——飞行技能!”当她陈述的时候,这一概念突然在她大脑中跳出,越来越详尽,越来越完整,比她先前构想的让所有人自由竞争更为可行。“我建议成立一个飞行学院,对所有人开放,对所有想要取得飞翼的孩子开放,测试标准可以很高,高到可以过滤大多数人。但是每个人都有权利试飞,不管是渔人的儿子,或者歌手的女儿,或者织工,每个人都能去梦想,去希望。当他们通过了所有测试的时候,会面临一次终极考验,在我们每年一次的竞赛中,他们可以向自己选定的飞行者提出挑战,如果他们足够优秀,优秀到超过被挑战的飞行者,他们可以赢得飞翼!
“这样的话,只有最好的飞行者才有资格拥有飞翼。而被打败的飞行者,没错,他们可以等到第二年的竞赛,并尝试从挑战者手中夺回飞翼,或者点名挑战另一个人。这样,没有飞行者可以偷懒,也没有人不热爱飞行,还有……”她看着赫尔默,对方的表情高深莫测。“还有,飞行者的子女也必须通过挑战进入天空,这样,只有当他们做好充分准备了以后,只有等他们实际上比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飞得更好了以后,才能继承飞翼。这样,不会有飞行者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却因为子女已成年而被迫成为岛民,这不再成为他的阻碍,只要他飞得好,他就能继续留在天空。唯有飞行技能才是重要的,不是出身,不是年龄——重要的是人,不是传统!”
她停顿了下,几乎冲口说出自己的故事,一个渔民的女儿,知道天空永远不会属于她的——那种痛苦,那种渴望。可是为什么要浪费她的呼吸?在座的都出生在飞行者家庭,她无法扭转他们对岛民天生的轻贱,转而去同情一个岛民女儿。不,重要的是风港里的第二个木翼是否有机会去飞,但是提出来讨论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她说得够多了,她得在他们表态之前坐下,选择是他们来做的。她短暂地扫过赫尔默,一抹奇特的微笑闪过他的脸,她百分百笃定自己赢得了他那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