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最后的战役(第12/19页)

在战斗结束之时,安德听到佩查在麦克风里抽泣着:“告诉他我很抱歉,我只是太累了,脑子无法思考,就是这样。告诉安德我非常抱歉。”

接下来的几场训练她都没有参加。当她再次归队时,她的反应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迅速,胆子也越来越小。使她成为一个优秀指挥官的大部分潜质已经丧失。安德无法再用她了,只有执行一些例行巡逻任务时,在安德的严密监管之下,她才有机会重新指挥。佩查不是笨蛋,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明白安德没有别的选择,她对安德表示了理解。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佩查已经崩溃了,而佩查还远远不是他的支队长中最弱的一个。这是一个警告——他不能给支队长们施加超出他们承受极限的压力。在这以后,每次指派支队长时,他都要留意他们的训练频率,以免他们过度劳累。他必须让大家轮流休息,这意味着有时在战斗中他只能指派一些实力稍差的支队长执行任务。给他们减缓压力,相当于给自己施加更大的压力。

一天深夜,一阵痛楚将他惊醒。枕头上有一摊血迹,他的嘴里有一股鲜血的味道,手指颤抖着。他意识到在睡着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嘴巴。鲜血淌个不停。“马泽!”他大叫。马泽·雷汉惊醒了,立即召唤医生。

医生帮他处理伤口时,马泽说:“我不管你咬得多厉害,安德,自残肢体并不能让你离开这个学院。”

“我睡着了,”安德说,“我根本没想过离开指挥学院。”

“很好。”

“其他人呢,那些没有通过训练的人。”

“你在说什么?”

“在我之前,你的其他学生,那些没有通过训练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并没有惩罚任何人。他们只是——不再继续训练。”

“像邦佐·马利德。”

“马利德?”

“他回家了。”

“跟他不一样。”

“那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失败的时候,会怎么样?”

“这很重要吗,安德?”

安德没有回答。

“没有人在这个训练进度上失败,安德。你看错了佩查,她会恢复状态的。但佩查是佩查,你是你。”

“我的一部分就是她,是她造就了我。”

“你不会失败的,安德。不会这么早。你经历了艰苦的磨炼,但你总能打赢。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那么你就比我想象中更为软弱。”

“他们死了吗?”

“谁?”

“那些失败的人。”

“不,他们不会死。天哪,孩子,你玩的是模拟游戏。”

“我想邦佐一定死了。昨晚我梦到了他。我想起我把头撞到他脸上时,他看着我的眼神。我一定把他的脑袋撞碎了,那些血从他眼睛里流出来。我想在那时他已经死了。”

“只是个梦罢了。”

“马泽,我不想不断梦到这些东西。我害怕睡觉,我总是想起一些不想回忆起的事。我的一生都在我眼前放出来,似乎我是一台记录器,而另外一个人却看着我生命中最可怕的一部分。”

“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你吃安眠药。很抱歉让你做了噩梦。睡觉时我们把灯开着好吗?”

“别开玩笑!”安德说,“我担心自己发疯。”

医生包扎好了绷带,在马泽的提示下离开了。

“你真的很害怕?”马泽问。

安德想着,他不能确定。

“在我的梦里,”安德说,“我无法肯定我是否还是真实的自己。”

“那些怪异的梦就像是个安全阀,安德。在你的生命中,我给你施加的这些压力才只是开始。你的身体在压力下寻求补偿,就是这样。你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要再害怕漆黑的夜晚。”

“好吧。”安德说。他决定以后不再把他的梦告诉马泽。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训练,直到安德显示出崩溃的迹象。他开始患上了胃疼的毛病。医生让他改吃清淡的食物,但很快他便对任何食物都失去了胃口。如果马泽对他说:“吞下去!”安德就会机械地将食物放进嘴里。但只要没有人命令他吃东西的话,他就会呆坐在食物面前一动不动。

又有两名支队长步佩查的后尘崩溃了,即使在休息时,压力也令他们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每一场战斗,敌人的兵力都是他们的三四倍之多。而且当形势不妙的时候,敌人更多地采用撤退战术,它们会在后方重新集结兵力,负隅顽抗,战斗于是变得越来越长。有时在他们击毁最后一艘敌舰之前,战斗会持续数小时之久。安德开始在同一场战斗中轮换他的支队长,让精力充沛的后备接替那些开始变得迟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