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十七章(第9/10页)
德凯止住了笑容。“其中一个就是文斯·诺尔斯。你知不知道他的卡车翻车时他喝醉了?”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惊讶。车和酒一直都是在高中备受追捧、有时又非常致命的开胃菜。
“是的,先生。这件事,加上你在舞会上说的一番话,让拉杜发誓戒酒。”
“你是怎么说的?”埃利说。她正从手提包里摸索钱包,但我沉浸在那晚的记忆中,没有来得及跟她争。“别糟蹋了你们自己的前途”,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吉姆·拉杜,面带懒散的“世界尽在我掌握之中”的笑容,我的话他听了进去。
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影响哪些人的人生,何时影响,缘何影响。直到未来吞噬现在。等我们知道为时已晚。
“我不记得了。”我说。
埃利走开去买单。
我说,“告诉多克蒂女士留心照片中的那个男人,德凯。你也是。他可能不会来,我开始觉得我可能是错的,但他也可能会来。他没有被束缚得过紧。”
德凯答应说他会的。
12
我差点没有走到橄榄球场。七月上旬傍晚的夕阳下,约迪显得格外美丽。我有些想转头回沃斯堡,否则我可能会再也不想回去。我在想,要是我错过了那次造访,有多少东西会发生改变?
也许没什么,也许很多很多。
教练正在跟特别组的孩子们进行最后两轮或者三轮训练,剩下的球员则坐在板凳上,脱下头盔,汗珠从脸上滑落。“红色2号,红色2号!”
教练喊着。他看见德凯和我,举起一只手:还有五分钟。然后他转向还在场上的一小队疲倦的球员。“再来一次!让我看看你们取得大胆的飞跃,从狗屁不是变得像那么回事儿,怎么样?”
我扫视球场,看见一个人穿着刺眼的运动外衫。他在边线走来走去,头上戴着耳机,手上拿着色拉盘似的东西。他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开始,我还联系不到一起,然后我想起来:他看起来有点儿像沉默的迈克·麦凯克伦。我的奇才先生。
“那是谁?”我问德凯。
德凯瞟了一眼,“鬼知道。”
教练拍拍手,让孩子们去冲澡。他走上露天看台,在我背后拍一下。“过得怎么样,莎士比亚?”
“很好。”我说,精神抖擞地笑笑。
“莎士比亚,照屁股一脚踢趴下,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经常说。”他开心地笑了。
“我们过去常常说,教练,教练,一脚踩上臭鸡蛋。”
博尔曼教练一脸疑惑,“真的吗?”
“没有,只是跟你瞎扯。”我有点儿希望自己已经冲动之下晚饭之后迅速离开了镇上。“球队怎么样?”
“啊,孩子们不错,非常努力。但是,少了吉米就不一样了。你看到109号公路和77号公路岔路口的新广告牌了吗?”七十七他说的是“七七”。
“我想,我对太常见的东西熟视无睹。”
“嗯,那回去的时候记得看看,朋友。活力俱乐部做得不错。吉米的妈妈看见之后差点哭了。
我知道我欠你一个道谢,谢谢你让那个年轻人发誓戒酒。”他脱下帽子,帽子上有个大写字母“C”。
他用胳膊擦去额头的汗水,戴上帽子,深深地叹口气。“或许也欠狗杂种文斯·诺尔斯一个道谢,但是我能做的只有为他祈祷。”
我想起来教练是顽固的浸信会教徒。除了祈祷之外,他很可能相信诺亚儿子那一套。
“不用谢,”我说。“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他敏锐地看着我。“你应该继续履行职责,而不是甩手写书。很抱歉话说得这么坦率,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没关系。”确实是这样。他这样说,我更欣慰。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可能是对的。我指向球场,沉默的迈克·麦凯克伦正在把沙拉盘装进一个铁盒子。耳机仍然挂在他的脖子上。“那是谁,教练?”
教练哼了一声。“我想他的名字叫黑尔·达夫。要么就是凯尔。大达姆电台的新体育解说员。”他说的是K-DAM,德诺姆县的一家小小的业余广播电台,上午播放农场报道,下午播放乡村音乐,放学之后播放摇滚乐。孩子们对电台间歇时段的喜爱,不亚于对音乐的钟情。间歇时段,一阵爆炸声之后,一位年老牛仔的声音就会说:“K-DAM!真正的乐趣所在!”在过去的国度里,这被视为极其伤风败俗。
“他拿的是什么东西,教练?”德凯问道。“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教练说,“要是他以为我会让他在比赛广播的时候使用,那他就太不机灵了。他以为我会让所有有收音机的人听到,我在球员们没能守住三线时骂他们娘们儿吗?”
我慢慢地转向他。“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