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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问我有没有见到他是什么意思?”站长大声吼道,“我这儿有五百个人滞留在车站里,你还想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看看这一片混乱。”

手机屏幕上的图像突然转为一片摩肩接踵的人群。转眼间,图像又转回站长的影像。

“这只是一次暂时的检疫隔离。”站长大声咆哮着,看上去每时每刻都把声音提得更高。“我对着满满一车站的人,他们想知道地铁为什么停运而我为什么没有为此做些什么。我一直在想尽办法不让他们把这个地方撕成碎片,我没空去担心一个男孩。”

“他的名字叫科林·坦普尔,”丹沃斯喊道,“他的姑祖母本来应该去接他的。”

“哦,那她为什么没来接他,好让我减少一个麻烦?我这儿已经有一大群不满的人想要知道检疫隔离会持续多长时间,而我为什么不为此做些什么——”电话突然断了,不知道是站长挂了电话,还是被一个愤怒的乘客从手里把电话抢走了。

“站长看见他了吗?”玛丽问道。

“没,”丹沃斯回答,“你得派人去找他。”

“哦,好吧。我会派个医院的人去。”玛丽说着,开始往外走。

“检疫隔离是三点差十分开始的,而他直到三点才会到,”蒙托娅开口道,“也许他晚到了。”

丹沃斯没想到这点。如果检疫隔离在他的列车抵达牛津之前就开始了,列车会被停在最近的一个车站,乘客们会改变行程或者被送返伦敦。

“再给车站打回去,”丹沃斯把手机递给蒙托娅,告诉了她号码,“告诉他们他乘坐的地铁在一点钟离开大理石拱门站。我去告诉玛丽给她的侄女打电话,也许科林已经回去了。”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想让那个护士去找玛丽,但是那个护士不在,玛丽肯定派她去车站了。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丹沃斯看到了那个之前使用过的公共电话,然后快步走过去,拨了贝列尔学院的电话号码。他想让芬奇去车站找找看。要在那一片混乱中找到科林,估计一个人可不够。

“嗨。”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

丹沃斯朝着刚才拨的电话号码皱起了眉,可他没拨错呀。“我找贝列尔学院的芬奇先生。”

“他现在不在,”那个女人说,她显然是个美国人,“我是泰勒女士。要留个话吗?”

这肯定是那些钟乐手中的一个了。她比他预想的要年轻些,几乎不超过30岁,她看上去非常娇弱,不像个鸣钟乐手。“请转告他一回来就给医院的丹沃斯先生打电话好吗?”

“丹沃斯先生?”她记了下来,然后猛地抬头看过来。“丹沃斯先生,”她以一种全然不同的腔调说道,“你就是那个应该对我们被滞留在此负责的人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国家卫生局施行了暂时性的检疫隔离,因为出现了一种无法辨识的疾病。那是一种预防措施。我对因此给你们带来的任何不便之处表示万分抱歉。我已经吩咐我的秘书妥善安置你们,此外如果有任何我能够为你们效劳的地方——”

“效劳?效劳?!你可以把我们送到埃利去,那就是你能为我们效劳的。今晚八点我的钟铃乐手们本该在埃利大教堂举行一场手铃演奏会的,而明天我们得去诺维奇。我们将在圣诞前夕敲响圣诞钟声。”

他不打算做那个告诉她她们明天去不了诺维奇的人。“我相信埃利那边已经知道了情况,不过我依然非常乐意致电埃利大教堂并且做出解释——”

“解释!?或者您也愿意向我解释解释?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剥夺公民自由权的事情。在美国,做梦也不会有人告诉你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

就是这种想法导致超过一千万的美国人在那次世界大流感中丧生,丹沃斯想。“我向您保证,夫人,这次检疫隔离只是为了保护你们,此外,我们十分愿意帮助你们重新安排你们的音乐会日期。与此同时,贝列尔学院将非常高兴地邀请你们作为我们的客人,我期待着与您的亲自会面。”

“绝不可能重新安排敲响圣诞钟声的时间,我们将要演奏一首新的钟乐:《芝加哥惊叹小调》。诺维奇教会正盼着我们去呢,我们打算——”

他按下了挂机钮。芬奇也许正在财务办公室里找寻巴特利的医疗档案呢,但是丹沃斯不想冒碰到另一个钟铃乐手的险了。他查到分区运输局的电话,然后开始拨号。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玛丽走了出来。

“我正在试着给分区运输局打电话。”丹沃斯拨完剩下的号码,然后把话筒递给她。

玛丽微笑着挥手拒绝了:“没事了。我刚同蒂尔秋通过话了,科林乘坐的地铁停在了巴顿,乘客们被送上地铁返回伦敦了。她会去大理石拱门站接他的。”她叹了口气,“知道他要回家蒂尔秋听上去不太高兴。她本来计划同她的新男友一家一起过圣诞的,我想她更希望科林别在中间碍事,不过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我只是很高兴他不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