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刑场请柬(第6/10页)
“如果他们只针对你,为什么那个情报局的笨蛋也要进来插一杠子?”马丁问。
她又耸耸肩:“一石二鸟。别担心,如果他们搞砸了,就可以把罪责推到情报局身上.说是那个检察官在眼看就要抓住敌人时坏了事。海军情报部和地方秘密警察之间素来不和。如果他们的阴谋得逞,咱们两个就都会被清除掉。但根据法规条例,马丁,他们没有权力耍弄这个花招。按规定,除非已经临敌,否则只有最高统帅和指挥宫才能做出一级重罪判决。所以说,如果他们真把你处死,那么这种行径就完全违法,足以把他们全都送上纹架。”
“这话太让我放心了。”马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看上去却全然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那么你就尽自己的——见鬼。我相信你。”
“那就好。”
这时.门开了。
“我们的办法很管用。”索尔评论道,“她跳出来为自己的奴才做辩护。现在我们需要对她耍耍花招,引得她肆无忌惮地公然抗命。这并不太难,因为我们就是法官。”
“抗命?”乌尔皮斯扬起眉毛,“您说过这是审判啊。”
“这次审判是在考验聪明才智,我们的才智对她的才智。既然她同意为他辩护,就说明她必须作为法庭上的一名军官行事。法规第四十六款已标明,法庭上的军官必须遵从法规的纪律约束,若行为不当或藐视法庭,也应遭到指控。她已同意上庭履职,这就表明她放弃了自己的外交豁免权。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到达作战位置了。而现在我们可能要玩一玩文字游戏,重点在于:任何军官都可获准宣判一级重罪,乃至有权下令立即执行死刑——这在法规第四款《临敌情况下之服从条款》的《判决执行》中已经列明。倒不是我打算利用这段条文,而是它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相当合适的借口。不对吗?”
赫茨医生摘下夹鼻眼镜,开始擦拭起来。“我不能肯定我喜欢这么办。”他小题大做地说道,“这种做法让人觉得跟以前斯塔西秘密警察的家传骗术太相像了。您不是为了耍弄那个情报局的毛头小子才这样安排吧?”
“当然不是。”索尔终于咧开嘴巴笑了,“您瞧,我真正谋划的事情,就是要让这位新冒出来的辩护律师彻底而又不自觉地表现出她对权威的藐视和反抗——但至于那个被告,我正在考虑将他无条件释放,或是做出无罪判决。”
他哼了一声:“事情十分明显,他不知道自己违反了什么法规条例。另外,他随身设备中的那个装置在被发现时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们并不能实实在在地证明那玩意儿在他上舰期间曾被使用过。而且,如果海军部认为是我们让他们将来雇用平民承包者时遇到困难,肯定会火冒三丈。我只希望,我们能让那个女人慌乱不安,直到被我们清除掉,而这期间让她意识不到其实自己根本不必做出回应。随后,我们就释放斯普林菲尔德。那样一来,年轻的穆勒少爷就会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何况我还有理由对他本人进行调查:涉嫌入室行窃、偷盗私人物品,侵犯外交官的加封行李,行为极不道德,而且还可以再增加一条渎职的罪名。”他的笑容变得像鲨鱼一样凶残,“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乌尔皮斯敬畏地吹了一声口哨。“我以后可绝不会跟您一起玩扑克牌了。”他说道。
赫茨医生重新戴上眼镜:“诸位,我们现在接着把这场马戏演下去吧?”
“同意。”索尔把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两位先请,我的好兄弟们,然后带小丑上场!”
不知何时,瑞秋舱房里的行李箱已不再冒出蒸汽。这段时间里,它先是收缩,然后吸收、挤压,排出了大量的内容物。一层黏稠的白色泡沫覆盖在舱房的所有设施上面,如饥似渴地分解着任何接触到的碳氢化合物,同时编织出一种类金刚石基底,为剧烈的纳米制造反应提供活动基础。一块块结实的透明物质从溶液中沉淀出来,建造出一个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空心球体。在甲板下,一条条根状物缓慢而沉稳地伸进飞船的各个循环管道,劫掠吸吮着在回航途中储满生物废料的化粪池。(根据沿用已久的惯例,只有飞离居住着大量人口的空间时,缺乏回收再生装置的飞船才能卸下废物和垃圾。不止一个倒霉的太空轨道操作工曾被速冻成冰坨的粪便射倒,而那块袭来物的动能比穿甲弹还要高。)
带有自推进动力装置的行李箱已被冻结在玻璃一般的球体底部,现在它的分量可比瑞秋带上船来时轻了许多。当时它的重量接近三分之一吨,而眼下还不到五十公斤,其差额物质绝大部分是由碳化硼构成的厚壁毛细管,内装纯度极高的铀-235四碘化物,还有大量的镉——那可是瑞秋在匆忙之中不容易搞到的宝贵材料。这只衣箱能够用自己储存的基本组成元素制造出任何东西。它所需要的基本组元主要是碳、氢、氧,而在飞船的污水处理装置中,这些元素的含量极为丰富。但如果一位外交官需要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尽快逃走,而手头又没有强效能量源可借助……那么就要用上核裂变能源了——这是一种古老且绝不时髦的技术,耐储藏性能超乎寻常,设备重量非常轻,而且通常情况下,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则绝不会爆炸。你只需拥有类型合适的稀缺元素就能让它发挥效用。正因为如此,瑞秋才四处收集到了数量足够的铀,可以造出两三颗当量可观的原子弹或是盐溶液核动力火箭的核心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