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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谁来了。”阔伊勒低声道。

所有人都转过身。是理查德・卡莱尔,他穿着一身熨帖得笔挺的亚麻套装,正沿着楼梯往上爬。进入到荫蔽处之后,他摘下帽子,给自己扇风。

“我太他妈恨这家伙了。”露西低声说道。她再度点起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在那儿笑什么呢?”奥托问。

“见鬼,谁知道。他不是损失了一艘飞艇吗?”

卡莱尔站在阴影中,眼睛扫过屋里的每一名顾客,并向他们逐一点头。“今天真热啊。”他高声喊道。

奥托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面红耳赤,低声说道:“要不是这家伙参与该死的政治,我今天就会成为大富翁了!”

“别那么夸张。”安德森将另一颗果肉丢入口中,“露西,把你的烟斗给他来一口。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想因为斗殴被弗兰西斯爵士赶出去。”

抽过鸦片之后,露西的眼神显得有点呆滞,但她还是朝奥托挥了挥烟斗。安德森从她手中接过,递给奥托,然后站起来,手里拿着空杯子,“还有谁想再来点什么?”众人纷纷摇头。

卡莱尔走到吧台边,咧嘴一笑,“你把可怜的老奥托怎么了?”

安德森回头瞥了他一眼,“露西抽的鸦片很烈。我看他恐旧连走路都走不了,更不用说和人打架了。”

“那玩意儿真是魔鬼的毒药啊。”

安德森举着空杯子朝他致意,“是啊,酒也不赖。”他朝吧台里看了一眼,“弗兰西斯爵士上哪儿去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可不这么认为。”安德森说,“你损失多吗?”

“有一些。”

“真的吗?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安德森朝法朗五人队的其他成员打了个手势,“大家都在抱怨你参与政治,与阿卡拉特和贸易部混在一起。瞧瞧你,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你简直像个泰国人。”

卡莱尔耸耸肩。这时,衣着讲究、戴着头巾的弗兰西斯爵士从后面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卡莱尔要了威士忌,安德森则举着自己的空杯子。

“没有冰了。”弗兰西斯爵士说,“驱动压缩泵的巨河马要求得到更多的钱。”

“那就给他们钱啊。”

弗兰西斯爵士摇摇头,接过安德森的杯子,“要是他们一捏住你的卵蛋,你就跟他们谈条件,他们下次就会捏得更用力。再说我也不能像你们法朗那样贿赂环境部,弄到煤炭的配额。”

他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高棉威土忌,用精准的手法把杯子注满。安德森不禁想起了有关此人的传言,或许其中有一些的确是真的。

奥托此时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口中时不时地嘟囔着“该死的飞艇”。他之前曾说过,这位弗兰西斯爵士原来拥有昭披耶的爵位,是王室的高级助理,但在一次权力斗争中被赶出了宫廷。除此之外,也有人说他曾经是粪肥巨头的仆人,现已退休。还有种说法是他是高棉王子,自从泰国扩张并吞并了东方的高棉之后,他便隐姓埋名迁居至此。尽管说法不一,但每个人都认为他以前必定身居高位――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对顾客如此轻蔑。

“付钱。”他说,将杯子放在吧台上。

卡莱尔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是讲信用的。”

弗兰西斯爵士摇着头,“你们两个都在起降场事件中损失了不少,这事大家都知道。马上付钱。”

卡莱尔和安德森各自从口袋中掏出几个硬币,“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够好了呢。”安德森抱怨道。

“这就是政治。”弗兰西斯爵士微笑着说,“你们明天也许还在这儿,但也可能会像沙滩上扩张时期的塑料一样被浪头卷走。每个街角都有传单,极力呼吁让斋迪上尉成为宫廷顾问,授予昭披耶的爵位。如果他真的上位,那你们这些法朗……”他比了个威吓的手势,“全都得消失。”他耸耸肩,“普拉查将军的广播电台将斋迪称为猛虎、英雄,学生联合会也在呼吁取消贸易部,把它置于白衬衫的管理之下。贸易部这次丢脸丢大了。法朗和贸易部就像法朗和跳蚤那般亲近。”

“说得好。”

弗兰西斯爵士耸耸肩,“你们身上的确有股味儿。”

卡莱尔绷着脸,“人人身上都有味儿,现在是他妈的热季。”

安德森适时介入调解,“我想贸易部丢了这么大的脸,一定会怒火上涌吧?”他喝了一口温热的威士忌,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不习惯室温饮料,但那是在来这里之前。

弗兰西斯爵士数了数硬币,放进钱盒,“阿卡拉特部长倒是还笑呵呵的。但日本人要求赔偿损失,白衬衫当然不可能赔,所以,阿卡拉特要么为曼谷之虎做的事承担责任,要么就得在日本人面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