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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浪费,我心想。

“原来你是赛伯人。”

“对,我有许可证,还有世界网使用者的通行证。”

“好吧,”我对他说道,“就是说有个人……谋杀了你的赛伯人形体,然后你希望我找出这个人?”

“不。”这个年轻人说。他有一头棕红的卷发,这发型和口音一样让我费解,那有点像从前流行的发式,但我感觉似曾相识。“被谋杀的不只是这个躯体。那个攻击者也谋杀了我。”

“你?”

“对。”

“你的……啊……人工智能……也被谋杀了?”

“正是如此。”

我百思不得其解。人工智能是不可能死亡的。至少就目前环网所知而言,还没有过先例。“我不明白。”我说。

乔尼点点头:“我想这个……按照多数人的想法来说……还是和人类的死亡不同,人死时人格也会毁灭。但人工智能的个体意识并不会终止。不过,因为受到攻击,我……被中断了。虽然我拥有……呃……或许得说记忆、个性等等的复制记录,但还是遭受了损失。有一些数据在攻击中被毁了。从这个意义上讲,的确是一起谋杀。”

“明白了,”这不是实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为何不去找人工智能当局呢……或者霸主的网络警察?他们不是管这些事的么?”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我看着这个极具魅力的年轻人,试图把他和赛伯人的身份对上号。

“我不能求助于这些机构,这很重要,也很有必要。”

我扬了扬眉毛。这种话就好像是我平常那些老主顾们会说的。

“我向你保证,”他继续道,“没有任何不合法的东西。也不关道德问题。只是……我觉得很为难,这很难说清楚。”

我双手抱在胸前:“瞧,乔尼。这故事仅是一厢情愿。你说自己是赛伯人,其实你也可能是个会讲故事的艺术家呢。”

他好像吃了一惊:“我完全没想到。你想要我怎样证实身份呢?”

我毫不犹豫地说:“把一百万马克转入我超网上的活期账户。”

乔尼笑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个面露沧桑的人影出现了,他的背后浮着超网的代码标志。“打扰了,拉米亚女士,我们想询问一下……那个,现在您的账户上有了一笔如此巨大的金额,您是否愿向我们的长期储蓄期权或者市场信托基金进行投资呢?”

“稍候吧。”我答道。

银行经理点点头,消失了。

“这显然不是模拟。”我说。

乔尼的微笑让人心情愉快:“是的,但即便如此,也不算是满意的证明,是吧?”

“还不算。”

他耸耸肩:“假定我的身份就如我所说,你会接这个案子吗?”

“嗯,”我叹了口气,“但是还有一点。我收的报酬不是一百万马克。每天五百再加上其他费用。”

面前的赛伯人点点头:“就是说你同意接手了?”

我站起身来,戴上帽子,从窗边的衣架上拿过一件旧外套。弯腰摸到书桌最底层抽屉里的手枪,动作流畅地塞进大衣口袋。那是我父亲的手枪。“走吧。”我说。

“好,”乔尼回答,“去哪儿?”

“我想知道你是在哪儿被谋杀的。”

大众普遍认为,卢瑟斯上出生的人从不愿离开蜂巢一步,哪怕是比购物商场更空旷一点的地方都会立刻使他们出现恐旷症。但事实上,我大部分的生意都来自……或涉及……外部世界。对那些欠债不还的家伙进行跳跃式追踪,那些家伙改变身份,利用远距传输器逃往远处,试图重获新生;要不然就是寻找那些见异思迁的丈夫,他们以为到另一个星球上约会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诸如此类。当然,还包括寻找失踪的孩子和消失的父母。

就算如此,当通过铁猪区中央广场的远距传输器,来到一片无限延伸的空旷岩石高原时,我还是十分惊讶,以至于迟疑了一下。除了身后远距传输器的青铜色矩形传送门外,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其他文明世界的标志。空气中充满了臭鸡蛋的气味。令人作呕的暗淡云团,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锅炉一般的黄棕色。周围的地表则呈现出灰色的鳞片状,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连一片苔藓都没有。完全想象不出地平线到底有多远,感觉上置身高处,视野辽阔,可远处也没有任何树木、灌木或动物存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