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疑云184(第27/29页)

可以想象,我放弃了后半截的大部分旅行计划——包括游历我特别看重的美景、建筑和名胜古迹。我也再不敢去找据说保存在米斯卡塔尼克大学博物馆里的那件奇珍异宝。然而,在阿卡姆逗留期间,我对自己的计划进行了优化,收集了一些我长期以来一直希望获得的族谱材料。说实话,虽然这些材料都非常粗糙,收集时也比较匆忙,但过后如果有时间能对其进行梳理,肯定能派上大用场。当地历史学会的会长——E.拉帕姆·皮博迪先生225——帮了我不少忙,当我告诉他我的外婆是阿卡姆的伊丽莎·奥恩,1867年生于阿卡姆,17岁嫁给俄亥俄州的詹姆斯·威廉森时,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多年前,我的一个舅舅似乎也跟我现在一样到过这里,来寻找族谱,再说,当地人似乎一直对我外婆家的事很感兴趣。皮博迪先生说,内战后不久,我外婆的父亲本杰明·奥恩便结了婚,但人们对桩婚事一直颇有微词,因为新娘的出身让人困惑不解。据说,新娘是新罕布什尔州马什家的遗孤——与埃塞克斯县的马什家是堂兄妹关系——不过,因为她一直在法国念书,所以对自己的家族知之甚少。一个监护人在波士顿的一家银行曾存过一笔钱,供养她和她在法国的家庭教师,不过,阿卡姆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监护人叫什么。后来,不知为什么,监护人不见了,经过法庭裁决,家庭教师便做了她的监护人。这个法国女人——现在早已过世——一直守口如瓶,不过也有人说,她本来是可以多透露点内情的。

但最让人不解的是,这个年轻女子的双亲——伊诺克与莉迪娅·(梅泽夫)·马什——是谁,在新罕布什尔州有名有姓的家族中,根本找不到任何记录。许多人都认为,她可能是马什家族某个显赫人物的私生女——毫无疑问,她有一双只有马什家族才有的眼睛。大多数谜团都集中在她早逝之后,我外婆——她的独生女——一出生,她就去世了。由于马什这个名字已经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当我得知自己的族谱上有马什家族的血统后,我真的没法接受。而当我听到皮博迪先生说我也有一双马什家族才有的眼睛时,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但是,能收集到这些资料,我仍然很高兴,我知道这些资料将来会很有价值,因此,我做了大量的笔记,还列出了详细记载奥恩家族的一系列书目。

我从波士顿径直回到在托莱多的家中,之后又在莫米226休养了一个月。9月,我回到奥伯林227去完成自己最后一年的学业,从那时直到第二年6月,一直忙于学业和其他有益的活动——只有当调查局探员临时造访,问及我递交申请和证据后展开的清剿行动时,我才会想起那段恐怖的往事。大约在7月中旬——我在印斯茅斯的那段经历过去刚好一年——我去了一趟克利夫兰228,跟先母的家人住了一个星期,对照各种各样的笔记、传说以及现有的祖传遗物,把我收集族谱材料重新看了一遍,看看能不能勾勒出一张相互关联的家谱。

这种活儿我真的不愿意干,因为威廉森家族的气氛一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这个家族有一种病态的血统,小时候,母亲从不鼓励我去看望她父母,不过,要是外公到托莱多来看我们,她还是欢迎的。外婆出生在阿卡姆,但在我眼里,她似乎有点儿怪,我有点怕她。所以,她走失以后,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当时,我8岁。据说,外婆的长子道格拉斯自杀后,她因为悲伤过度而离家出走了。我舅舅道格拉斯去了一趟新英格兰之后开枪自杀了,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趟旅行,他的名字载入了阿卡姆历史协会的档案。

我的这位舅舅长得像外婆,所以我一直也不喜欢他。他们那种目不转睛、一眨不眨的眼神,总是让我隐隐约约、莫名其妙地感到局促。我母亲与沃尔特舅舅长得并不这样。他们长得像我外公,但沃尔特的儿子——我那可怜的表弟劳伦斯——长得简直跟我外婆一模一样。后来,因为精神状况不好,不得不送到坎顿的一家疗养院长期隔离起来229。我已经有四年没见过他了,但有一次,我舅舅暗示说,我表弟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非常糟。或许主要是因为这个烦恼,他母亲两年前去世了。

我外公现在跟他鳏居的儿子沃尔特在克利夫兰共同生活,但这个家始终没能摆脱过去的记忆。我至今不喜欢这个家,所以努力尽快了结这项任务。我外公给我提供了威廉森家族的大量史料,但奥恩家族的史料,我必须依靠沃尔特舅舅,他把手里所有的笔记、书信、剪报、祖传遗物、照片和袖珍画等文件全都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