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0/33页)

我真的想让她出来受死。我真的想杀死她。

几个星期里,我真的改变了那么多吗?这是真实的改变吗?那个男孩属于不同的情况,是一起并非完全由我引起的“工业事故”,如果我可以将他救活,我会那样去做的。

但我不会去救活加维拉,只可能再次杀死她。

不知怎么回事,我想起了我的母亲,以及当布伦纳总统遇刺后她的愤怒之情。当时我四岁。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布伦纳,而正是这一点令情况更加糟糕了——仿佛在总统遇刺这件事中她充当了同谋一般,仿佛这次谋杀是某种愿望的实现。

但是,这件事与我对加维拉的个人憎恨毫不相干——而且,她几乎算不上是个人类。这就像是杀死了一个吸血鬼,一个一心想要干掉你所深爱的女人的吸血鬼。

阿米莉亚现在平静了下来。

“很抱歉你看到了这些。实在太糟糕了。”

她点了点头,脸仍然埋在枕头里,“至少这件事结束了。这一部分结束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地附和着她。我们不知道加维拉——就像吸血鬼一样——还怎么能够再从她的坟墓中走回来继续杀戮。

在瓜达拉哈拉机场,加维拉曾经给布雷斯代将军写了一张简短的便条,把它放在一个写有他家庭地址的信封中。她把这个信封又放在另一个信封中寄给了她的兄弟,里面注明:如果她第二天早晨没有给他打电话,就把那封信寄给布雷斯代,不要去看里面的内容。

便条里面写道:

如果现在你还没有我的消息,那么我已经死了。控制着这个杀死我的组织的人是斯坦顿·罗瑟少将,全美国最危险的人。为我报仇!

加维拉

等她把这封信寄出之后,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提到,于是在飞机上,她又用潦草的字迹写了两页,试着把她当时在接驳的那几分钟里获悉的杰弗森的思想全都记下来。不过,幸运之神并没有光顾这两页纸的密报。她在运河区把它投入一个邮箱后,这封信自动经过了陆军情报部,一个百无聊赖的侦察官只看了一部分内容,就把它当作一封狂想病人的信件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计划中暴露出来、站错队的人。瑟曼中尉在加维拉死去几分钟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权衡了一下利弊,换上他的军服,趁着夜色溜到了外面。他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通过了岗楼。那个临时顶替被加维拉谋杀掉的守卫的人正是那种患有紧张性神经症的人,他向瑟曼恭恭敬敬地敬了个军礼后就放行了。

瑟曼没有钱乘坐商务航班,只能冒险去乘坐军事航班。如果有人问起他的出行证件,或者如果他必须通过安检的视网膜扫描的话,事情就全完了——不仅仅是擅离职守,而且还有行政拘留逃逸罪。

不过,凭借着运气、事先的计划,再加上他的连哄带骗,他竟然成功了。他登上一架返回运河区的补给直升机,离开了基地。他知道,自从运河区脱离巴拿马成为美国领土的一部分之后,那里的混乱局面已经持续几个月了。那里的空军基地既不完全归属于国外,也不完全属于美国本土。他在一个飞往华盛顿的航班上做了登记,并故意拼写错自己的名字,半个小时候后,他晃了晃自己的身份证件,急匆匆地登上了飞机。

黎明时分,他抵达了安德鲁空军基地,在旅行军官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免费的早餐,然后在附近一直闲逛到九点半。最后,他给布雷斯代将军打了电话。

要凭借中尉的军衔打通五角大楼的电话并没有那么快。他先后与两个文官、两名中士以及一个中尉通了电话,告诉他们他有一条个人信息要告诉布雷斯代将军。最后,他接通了布雷斯代将军的行政助理,一位女上校的电话。

她是一个颇有魅力的女人,比瑟曼大上几岁。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你是从安德鲁空军基地打来的电话,”她说,“但是我的消息显示你应该在波特贝洛任职。”

“没错。我请了私假。”

“把你的休假命令举到镜头前。”

“不在我的身上。”他耸了耸肩膀,“我的行李丢了。”

“你把休假命令放在了行李箱中?”

“我犯了个错误。”

“那可能会是一个代价很高的错误,中尉。你要传达给将军的信息是什么?”

“带着对您应有的敬意,上校,我得说这是一条非常隐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