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6/17页)

对郑能谅而言,这简直是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紧张也最漫长的夜晚,短短数小时内,他已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得晕头转向。他没想到身边第一个怀疑他的人竟是与他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三姑,这会不会是戴珐珧抛出的烟雾弹和挡箭牌?他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充满邪气的女人:“她怀疑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又不可能把心里想的告诉你。”

戴珐珧重新坐回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口,眉头一缩一松,继续解密:“三姑自己当然不会主动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高明地想到她有这么一层目的,但和你在一起的那一晚让我的世界豁然开朗,明白了人生原来充满了无限可能,如果只是满足于替人干点出卖色相的活挣点小钱,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后来当三姑问起我亲近你时你的反应,我就把我看见的一切告诉了她。她却不肯相信你拥有这种能力,更不肯相信她的命运已经握在我的手里,还说我是魔鬼。”

说到这儿,戴珐珧顿了顿,忽然爆出一阵瘆人的狂笑:“哈哈哈!还魔鬼?演话剧呢?她自己不敢冒险,把我往火坑里推,难道还是天使?直到死到临头的那一刻,她才亲口向我承认那天派我接近你的真实目的,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动机了吧?”

听到一半的时候,郑能谅有些不知所云,因为不想打断她说出真相便没吭声,听完后才大惊失色:“死到临头?你把她怎么了?”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雨夜、那条小巷和那五个关于三姑的未来画面,也记得自己当初的选择——盗取了其中一幕,却留下了更多的未知。

戴珐珧耸耸肩:“这是个过去完成时,你说她怎么了。”

“她死了,你杀了她。”孟楚怜目光中透出厌恶。

“她是死了,可不是我杀的,”戴珐珧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发生在影视剧里的虚构之事,“凶手是几个绑匪,不过归根到底,还是你。”说着,她一指郑能谅。

郑能谅以为她的意思是说他中学时跟三姑结怨令其耿耿于怀才会最终走上不归路,也知道所谓的绑匪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并未深究,只问:“你为什么要三姑死?”

戴珐珧没有回答,而是朝屋子四周扫了一眼,问道:“你们觉得这座别墅怎么样?漂亮吗?气派吗?一个人住会不会太浪费?”

孟楚怜鄙视地讽刺道:“你这么风骚,男朋友肯定又老又多金咯。”

戴珐珧冲她笑笑:“对了,我听三姑介绍过,说你学习成绩很不错,不如帮我做道数学题吧,假设你大学毕业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月薪五千,在不考虑未来十年房价浮动、货币贬值等因素,你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买下这幢目前估值三百万的别墅?”

孟楚怜哼了一声没理她,郑能谅也有些不耐烦:“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三姑,东拉西扯什么!”

“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呀!”戴珐珧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个圈,讲起了故事,“有个刚进大学的女孩,长得漂亮,可家里很穷,穿得很土,也没靠山,为了维持学费和生活,就到处找兼职,有一次接了个周末家政钟点工的活,主人是个离异的中年男子,在西都做生意,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偶尔来玩的侄女。一天,这个人的侄女给了那女孩一个任务,让她认识一位与众不同的男生,度过了一个神奇而诡异的夜晚。女孩的命运从此被改变,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与渴望,不再甘心只当别人的附庸。她发现,只要抛开世俗规则和道德观念的束缚,尽情释放自己的潜能,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无比。于是,她轻易地征服了男主人的心,轻易地说服了几个地痞,轻易地将男主人的侄女从家中抹去,轻易地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

“够了!”郑能谅打断她的邪恶回忆,已经明白这故事里的每个角色都是谁,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择手段。

戴珐珧还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真的,我没有杀她,也没必要杀她,我只是说服了几个正好需要用钱的人拿她解燃眉之急,说起来我还是助人为乐呢。谁能想到这帮菜鸟会不小心被她看到脸?谁又能想到他们认为被看到脸就该撕票?我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管不了他们的每个举动,对吧,呵呵!所以说,她的死完全是个意外嘛。”

孟楚怜朝郑能谅轻轻一抬下巴,问戴珐珧:“那他女朋友呢?也是个意外吗?你跟她又有什么仇?”

“小蓓……”郑能谅猛然想起来这儿的目的,险些被戴珐珧和三姑的陈年旧事给绕远了,不禁暴喝一声:“你到底把小蓓怎么了!”

戴珐珧淡淡一笑:“别激动,我早说了,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的。”说着,她抬起右手,用中指指尖轻轻抚摸左手无名指上那颗神秘的蓝宝石戒指,幽幽道:“秦允蓓,多好的姑娘,可惜啊,再也无法体验当女人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