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1 日(第9/20页)

“你打算怎么做呢,朱迪?你要好好劝说那些动物吗?”

“不是。”黎淡淡地一笑,“我要驱逐它们,杰克。好好教训它们或那个背后的驯鲸师。让动物保育去死。从现在起要向它们射击。”

“你想找国际捕鲸委员会的麻烦?”

“不是。我们用声呐炮轰它们,直到它们停止攻击我们。”

美国,纽约

一名男子当着他的面倒地而死。皮克在他笨重的隔离衣下淌汗,全身每一寸都被保护着,透过一张防毒面具呼吸,在防弹玻璃后望着一夜之间成为地狱的城市。

坐在他身旁的下士驾驶吉普车缓缓行驶在第一大道上,碰到被军方驱赶在一起的人们,东村有些区段像是人全死光了。他们现在只要未确定这种瘟疫是否会传染,就不能放任何人出去。皮克注意到,许多死者身上都有硬币大的皮肉伤。如果这是袭击纽约的毒藻造成的,那它们不仅散布毒雾,还黏附在受害者身上。理论上毒藻会存在于任何体液里,能在水里生存,能适应不同的温度变化,根据他所知道的,它们飞快繁殖。皮克不是生物学家,但他在想,假如一位病人亲吻别人、散播他的唾液,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紧张地为这座城市和长岛订定检疫条件,对病人和正常人给予同等待遇。起初他们十分乐观。纽约似乎做好了准备。在 1993 年世贸中心首次被袭后,当时的市长成立了一个处理各种紧急情况的特殊机构,紧急事务处。90 年代末举行了这座城市史上最大的灾难演习,仿真一次虚构的化学武器袭击,成果是 600 名警察、消防队员和联邦调查局探员身穿隔离衣“抢救”纽约市民。演习进行得很顺利,参议院慷慨地批准了新器材。紧急事务处发现自己有 1500 万美金的预算,来建设一座具有独立空调的防弹防炸办公室,四十多名高水平的工作人员在里面等待真正的世界末日—他们将它建在世贸中心的 23 层,就在 2001 年 9 月 11 日前不久。之后,紧急事务处不得不重新改组。它仍在起步中,几乎没有能力解决问题。人们死得很快,谁也来不及救助。

吉普车绕过死尸,接近第十四街路口,许多汽车狂按喇叭飞驰而过。人们想逃出城去。他们走不远,到处都被封锁了。到目前为止,军方差不多只控制了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的少数几个区,但是,未经特许,没有人能离开大纽约。

他们继续沿着军事封锁线行驶。数百名士兵像外层空间入侵者一样走在城里,头戴防毒面具,看不到脸,身穿鲜黄色的核生化防护衣,动作笨拙,样子古怪。到处有人被抬上担架、军车和救护车,也有人横尸街头。城里大部分地区无法通行,因为相撞的汽车和被弃汽车堵死了道路。直升机不停的轰鸣声在街道里回响。

皮克的司机颠簸了一段,开了几百米后停在东河岸的林荫大街医疗中心门外,一个临时救护中心就设在那里。皮克快步走去,走道里到处是人,撞见无比害怕的目光后,他走得更快了。有些人将亲人照片递给他,喊叫声淹没了他。他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通过封锁,走向医院的计算机中心。那里为他提供连接惠斯勒堡的防监听卫星通信线路。几分钟后他打电话给黎,不容她多讲,“我们需要解毒剂,而且要快。”

“纳奈莫正在全力以赴。”黎回答道。

“太慢了。我们守不住纽约。我看了下水道蓝图,请你忘掉抽干这里的想法,还不如排干波塔马克河。”

“你有足够的医疗支持吗?”

“怎么支持啊?我们无法用医药治疗任何人,根本不知道什么会有效。顶多开些增强免疫系统的药,希望病原体死去。”

“你听着,萨洛。”黎说道,“我们会控制住的。我们几乎能百分之百肯定地说,这种毒不会传染。受害者几乎没有传染危险。我们必须彻底将这些畜生赶出下水道,腐蚀、烧光、恳求,什么方法都可以。”

“那你就开始吧。”皮克说道,“不会有什么用的。城市上空的毒雾还是小问题,风会吹开毒物,将它冲淡。但那些毒藻……每个人都需要水,淋浴、洗涤、喝水,照顾金鱼,我哪知道做了些什么。汽车清洗过,救火车开出去用水灭火。这些毒藻分布全城,它们污染了室内的空气,分布在空调系统和通风口。即使再也没有一只蟹来到陆地上,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藻类的繁殖。”

他张口喘气,“我的天,朱迪,美国有 6000 座医院,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做好了应付这种紧急情况的准备!没有哪家医院有能力隔离这么多病人,让医生迅速治疗。贝尔维医院超过负荷,这可是他妈的一座大医院呢!”

黎沉默一秒钟,“好,你知道该怎么做。请将大纽约变成一座超级监狱,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