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飞(第10/18页)

麦克米伦开火,响起一连串的枪声。“炸弹总会有点用的!”

子弹钻进那生物体内。水花溅起。麦克米伦又射出一束,那东西碎片纷飞。一块块胶状物在他们的耳朵周围发出噼啪声。韦弗差点透不过气来。她一下子自由了,赶紧和约翰逊两个人发疯似的拖着那具尸体。水面下降,他们愈走愈快。当船彻底前倾之后,大部分水现在都积聚在实验室那边,门的位置几乎是干的了。舱面坡度很大,很难不滑倒,但他们突然只穿行在齐踝骨高的水里了。

他们将死者拖到斜板上。那里的水也回退了。韦弗忽然听到一声好像中断了的喊叫。

“麦克米伦?”她望进实验室里,“麦克米伦,你在哪里?”

闪光的生物重新聚集。碎片相互融合。触须一点都看不到了。那东西变成了扁形。

“关上门。”约翰逊叫道,“它还能出来。还有足够的水。”

“麦克米伦?”韦弗抱紧门框,继续盯着被照得发红的室内,还是看不到士兵。麦克米伦没能逃出来。

一根发光的细丝在接近。她跳回一步,关闭舱门。丝线加快速度,但这回它不够快。门关上了。

试 验

爆炸将扶梯室里的安纳瓦克吓了一跳,他被震得晕头转向,呼吸困难。膝盖在痛。他咒骂着。范德比特偏偏踹中了自从海狸号坠毁以来一直给他带来很多麻烦的那个膝盖。

他发现许多扶梯间都塞住了。舰船斜得很厉害。唯一的道路是通过机库甲板的斜板,于是他跑回去,走另一条路往上,直到他爬得够高,可以去斜板上了。他爬得愈高,就愈热。上面出什么事了?这嘈杂不是好事。他跌跌撞撞来到机库甲板上,看到浓浓黑烟从敞开的门飘出。

他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呼救。他向机库走近几步。“有人吗?”他喊道。

视线很差。面对黑烟,天花板上昏黄的照明灯几乎不管用。但现在可以清楚听到呼救声了。

克罗夫的声音!

“珊?”安纳瓦克走进黑烟里。他倾听,但没再传出呼救声。“珊?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

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跑上斜板。他这才发现斜板已经陡得像滑雪时的跳跃助跑斜坡了。他一弯腿,翻滚身体沙沙滑下去,祈求至少能有几根注射器不会摔破。他的骨头是否能完好无损,很值得怀疑。但既没折断也没破碎。他扑通掉进下方水里,水减缓了些许冲击力。他抖抖身子,四肢着地爬出去,看到不远处韦弗和约翰逊正将一具尸体拖向底层甲板。

舱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水。

人造水池!它通进走道。如果独立号继续倾斜,这个区域就会被彻底淹没。他们必须赶紧。

“我找到注射器了。”他喊道。

约翰逊抬起头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是谁?你们拖的是谁?”安纳瓦克费劲地爬起来,向他俩跑去。他瞟了一眼尸体。是鲁宾。

飞行甲板

克罗夫蹲在飞行甲板的尽头,一筹莫展地望着舰桥燃烧殆尽。

一个长得像巴基斯坦人的男子哆嗦着躺在她身旁。他一身厨师打扮。除了他俩之外,没有人想到逃到这里来,或是没有人成功逃到了这里。那人直喘大气,立起身来。

“你知道吗?”克罗夫说道,“这是智慧物种争执的结果。”

厨师盯着她,好像她是个怪物似的。

克罗夫叹口气。这地方下面就是右侧升降机的平台。那里有个通道通往机库甲板。她冲着里面喊过几声,但没人回答。她将随燃烧的船只沉没。

如果有救生艇,可能也没有多大用场。在航空母舰上,人们第一个想到能救人的是飞机。如果有救生艇,也需要有人将它们从固定处解开,放下水去。但能这么做的人都消失在烈火里了。

黑烟向他们飘来。讨厌的沥青烟雾。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吸进这种东西。

“你有烟吗?”她问厨师。她想他一定以为她彻底疯了,但他掏出了一包万宝路和一个打火机。

“淡烟。”他说道。

“哦?因为健康吗?”克罗夫微笑道,在厨师给她点火时猛吸了一口,“很理智。”

费洛蒙

“我们把这东西注射到他的舌头下、鼻孔里、眼睛和耳朵里。”韦弗说道。

“为什么要注射在那里?”安纳瓦克问道。

“因为我想那里最容易流出来。”

“那就也给他注射到指甲下面。再加上脚趾甲。最好是到处都注射。愈多愈好。”

底层甲板空无一人,技术人员显然都逃走了。他们将鲁宾脱得只剩内裤,一切都进行得十分匆忙,约翰逊把注射器吸满浓缩的费洛蒙,递给安纳瓦克。注射器只有一支碰坏,其余都完好无损。鲁宾躺在人造堤坝上。那里的水只有几厘米高,但水在上升。为小心起见,特别将他头上一小块胶状物扔到位置较高的地方。他的耳朵里还黏着一点,安纳瓦克将它清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