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第5/10页)

守夜人见三湘的裤带果然是开的,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偷砖。来来来,外面风大,到窑上去坐坐。陪我喝点茶抽根烟。”

三湘正是求之不得,连忙:“唉,好唉。”

守夜人走在前头,三湘跟在后头。

三湘边走边问:“这窑上就您一个人啊?也不派个陪伴的?”

守夜人说:“哪里还有别人咯。除了我这个一天到晚闲着,身体还可以动的老头,谁愿意白天晚上颠倒着来看守这个砖厂?一天也就挣个烟钱。”

三湘心里更乐了。

烧砖的厂房是两层的结构,窑洞是第一层,里面码上整整齐齐的泥坯砖,然后把窑洞门封死。窑洞的上面有疏密合适的洞,烧砖的人就在第二层向洞里添加煤火或者木炭。守夜人带三湘去的是上层。

守夜人和三湘坐下后闲聊了许久,三湘都得不到机会向添煤的洞里丢包好的纸团。万一丢不准,被守夜人发现了可不好。

守夜人递给三湘一根烟,说:“我这里喝茶从来不需要自己烧开水的。”

“哦?”三湘一边敷衍他一边寻找机会。

“你看,”守夜人指着一把放在地上的水壶说,“把水壶往添煤的洞口一放,烧得比柴火还快。嘿嘿。”

三湘顿时计上心来。

“我不相信。虽然窑里的温度要比一般的火的温度高很多,但是水壶和煤之间的距离比一般的要远,不见得比柴火快哦。”三湘说。

他边说边走近那个水壶。

守夜人根本没有防心,说:“不信你提起水壶看看,你一提开就会感到热气冲脸。”

三湘说:“真的吗?”他把纸团悄悄捏在掌心,一手提起水壶,低下头假装窥看洞下面烧得通红的泥胚砖,另一只手很隐蔽地将纸团丢进洞里。

他看见红色的纸团在炙热的煤炭间瞬间燃烧已尽,变成煤炭一样的通红,然后渐渐变小消失。三湘舒心地笑了笑,说:“嗯,真的很烫脸呢。就这热气都够厉害了。”

守夜人一脸的得意。

第二天,砖厂正常上班。烧砖的工人将封死的窑门打开,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他们不敢搬出一块砖,慌忙叫人去找厂长来看。

厂长也在窑门前目瞪口呆。窑洞里开始码得整整齐齐的砖现在垮得一塌糊涂,乱得如同战争年代被炸毁的房子,断砖破砖到处都是。拿起其中一块砖轻轻一敲,红砖立即如炭灰一般粉碎。

“这哪里是红砖喽!这比豆腐渣还烂!”厂长骂道,“就算火候掌握得不够好,哪能把泥土烧成这样舒软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厂长转过头来问烧砖工人。烧砖工人都摇头。

这时,三湘在屋里偷偷欢喜。他的孩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手舞足蹈地在他怀抱里折腾。

我问爷爷:“这下您可以安心回家啦!”

爷爷摇头,点燃一支烟,说:“这尅孢鬼要想办法收了,不然还会害别人。”

“收鬼?”我抑制莫名的兴奋问道。提到收鬼,我立刻想到神话中托塔李天王用手中的那个神塔收服其他妖魔鬼怪的场景。

爷爷愁容满面:“我不是专门的道士,收了鬼不知道放哪里好呢。放在家里不安全,放别人那里又不放心。”

“收了的鬼是不是就像养宠物一样可以玩啊?”我立刻打上了鬼主意。

“你想要?”爷爷打趣问道。

“捉鬼都不怕,还怕养鬼?”我仰着头回答,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就怕你到时候不敢要。”爷爷说,“好了,你做一下准备,今天晚上我们去收服尅孢鬼。对了,晚饭别吃大蒜和辣椒啊。那个气味大,尅孢鬼感觉灵敏,闻得到。”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月亮如钩。

爷爷问道:“你知道跟三湘的孩子年纪最接近的是谁吗?”

我说知道。

爷爷问:“出生日期前后相差超过六个月吗?”

我说没有。

我问爷爷:“为什么要问超过六个月没有?超过六个月的尅孢鬼就不会去害吗?”

爷爷点头,说:“人从娘胎里出来,叫做阳出生;人刚投胎到娘的肚子里,叫做阴出生。阳出生和阴出生中间的时间,叫做空隙时间,刚好六个月。尅孢鬼就是沿着这个空隙时间按地理位置的远近去挨个害人。所以只要知道被害的孩子周围有没有在空隙时间之内出生的其他孩子,就可以知道尅孢鬼的路线。那本古书上有说的,你还没有看到吧。”

那时,我已经将古书翻了五六遍了,只是有些文言的地方不懂,所以理解起来很费时间。但是爷爷一点拨,我就知道这内容大概写在书的第几页。

爷爷拿了一盒火柴,又叫我提了一个陶罐,便出发了。

爷爷要我指出在空隙时间出生的孩子所住的地方,然后带着我在三湘的房子与那个孩子的房子之间来回地走,两个房子之间有三四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