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光尾戒没你我可活不下去【7.11……(第4/6页)

“哦,我家晚上没人的,店里的饭菜都比较辣嘛……我做饭给你吃。”

这时候。

又是“哒——”的一声,微小的动静。

薄屿顺手把只小盒子和她的那些货品丢到了收银台。收银员诡异盯了一眼他俩。

黎雾也定睛瞧了一瞧,勉强算是正色,小声:“……你让我挑挑不行吗?”

薄屿:“结账。”

“……每次都这样。”

她的槽都没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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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之前,薄明远和原净莉的婚姻还没走向尽头,薄屿和他哥薄彦经常会往返港城和南城之间。

那时年纪太小,对这儿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海很蓝,天空澄澈,原净莉坐落于半山之上的那宅子,大得太过离谱,和薄明远发生了争吵,他和薄彦在楼上也毫无察觉。

直到薄明远突然要带他去国外,他才知道,他的父母要分开了。他判给了薄明远,薄彦判给了原净莉。

薄明远那时和薄承海也闹了个天翻地覆,非要去国外闯出一番属于他的事业,对家中这庞大的产业嗤之以鼻。

——该说不说是否有基因的缘故,就像是现在,在原净莉口中“不识好歹”的他。

后来就是。

十八岁那年,薄屿乘坐原净莉的私人飞机,再度回到这里。

下飞机时,那一阵迅疾的海风,如同那一年,他的生命中篼头降临的转折点。

不给他丝毫反应的余地,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告诉他。

事情就是这样了。

你就是这样了。

——从那之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

没错薄屿,你就是这样了。

你也只能这样。

港城不比气候相对温润的南城,或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柏林,高考前的那个春天,这座海滨城市四处都是料峭的寒。

那年春天,经常卷台风,海浪猛烈拍打礁石,高高的浪潮都没过了环海公路。

每天在康复医院来往原净莉家,必须要经过那一条路。

有时候,他盯着车窗户玻璃发呆。

会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一个浪头打下来,让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一切,连同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被淹没,从而彻底结束。

康复做得还不错,后遗症就是,天一冷,他右手时常需要贴膏药热敷。第五指骨的神经变得不敏感。

经常拿起一支电动牙刷这样没点儿重量的东西都会失去知觉。

原净莉很担心他没办法正常写字。

回到国内,高考又是他走这一趟“看得到结局”的人生,所必经的流程。

那段时间,也无需家人再说。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用近乎残废的右手,在纸上写他名字,疯狂抄写那些已经抹去了他姓名的赛事新闻。

直到某一天,终于写到了流畅、勉强能看的程度,原净莉才载着他,去港城崇礼高中报道入学。

从入学起,整个世界都很吵闹。

围绕着他的一切嘈杂与热闹,也与他保持着一段疏远的距离。

除了那些枯燥无味的课本、高考真题,他每天就是不断、不断地用右手写字。

后来高考卷面,他是用右手全程完成的。

考多少分不重要。

重要的好像只是,他想证明,他没有彻底地废掉。这只手还可以。

然而,恰恰不是。

他越证明他可以,所有声音,包括他自己,就会告诉他。

你只能如此了。

薄屿。

你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了,你没资格,再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思至此,话说回来。

薄屿大抵也了解过,港城的最北边,这海滨老城区,是港城最大的群租房聚集地。鱼龙混杂与脏乱是常态。

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看来。

果真如此。

大部分港城的本地人,陆续都往南边公共设施更发达的地方搬迁。这里的楼房、建筑,大多老旧破败,不过由于租金低廉,这里还是很多选择北上务工的外地人的聚居地。

紧密的,却也是鲜活的。各色面孔都能见到。

让他想到了,从前生活在柏林时,所在的那个少年射击训练营周遭的环境。

女孩子的脚步很轻盈,她没再给自己编麻花辫儿了,黑长的头发在腰间飘逸着。

她先是一脚迈进了那个破败的栅栏门,站在对面等他。

这是个侧门,大门被铁链锁住了,居民自发地用锯子在上头掏了个洞。

好多年了,大家都喜欢从这儿绕近路。

不开车的话,走这里很方便。

“可别认为这是狗洞啊,我们都从这儿过,”黎雾笑吟吟的,“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心底骂我。”

薄屿和薄彦一样,都随了他爸,长得高。

只有一米五、六高的小破门,真是有点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