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只要在你的记忆里,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第3/4页)
“没有必要一定要走的。上海不是也有很多朋友?”
“我也只是在想。现在四处飞,其实住在哪都一样的。”
“在上海毕竟可以常聚。”
“不经常联系的朋友在哪都是一样的。”赵孝柔笑了:“曾经你我几乎每天见面,和胡羞泡在这儿天南海北地聊,之前两个月毫无联系,和我在深圳没什么差别。”
李埃不说话,隔了半晌才开口:“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有点累了……”赵孝柔不想提自己:“你和女朋友最近怎么样?”
“我哪来的女盆友。”
“篮球场的那个。”
“那是隔壁服装店老板的老婆,捎带着帮我买了瓶水而已——我在你眼里这么滥情。”
“我只是真心希望你好。”
李埃沉默不语,只把咖啡放在她面前。赵孝柔这句话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只淡淡地说:“我好像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感觉。马良这个人虽然坏,但是突然让我开始回忆过去。
来上海做第一份工作,陪着模特去拍平面杂志,拍着拍着模特需要换装,她就当着摄影师和助理那么多人直接脱掉衣服就换了,而且没人会注意去看,仿佛她就是件物品。
我那会儿觉得怜悯,而现在想来,也许我也在认真地把自己变成一件物品,觉得让别人欣赏评判就很值得骄傲——太肤浅了。”
李埃依旧没说话,只观察赵孝柔的表情。她落寞地笑了笑:“我曾经张狂地想,你反正也在低谷,就到我的井里来,这样就只能看到我这一片天。
后来我发现,当我想回到井里,却已经没有同伴了,能看到的天只有那么一块,不代表你跳不出来。”
她似乎没有期待李埃给她任何答复,只笑着举起杯子动作像在敬酒。
李埃会意地笑笑,和她碰了杯:“有喜欢的装修风格再来找我,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叫上沈知珉没什么其他企图,单纯想要聊聊他做的课题——精神解困。
三个人坐在小酒馆畅所欲言,本来胡羞在晚上十点才约到裴轸和沈知珉还有点不好意思,而沈知珉突然开了口:“别有什么歉意,我四点钟才睡觉。”
裴轸笑着和胡羞使了眼色,胡羞明白了,和医学沾上关系的人,都是夜猫子。
“精神解困在国外是公共医疗关注的一环,在医治病患时有心理医生辅助做咨询,儿童有受虐或缺少监护的情况下会有社工介入,而国内这个课题尚未进入大众领域。”
沈知珉讲起这些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这在国内本来也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患病家庭被驱逐,边缘化,职场对年轻人的过度倾轧,被提起却不太被重视的产后抑郁,留守儿童,空巢老人……
看似只是微博段子的社会现象背后,有很多精神隐患。”
本想在精神卫生中心的谋得职位,一线能够更直接地接触到病患,而目前为止都没能顺利地找到工作。
他掏出烟来笑了笑:“大概海外回来,的确没有规培制度的同龄人了解医疗制度,情理之中。”
“我有个疑问,如果是病患需要得到这方面的帮助,医院中如果有专门的精神服务,或者社区中有志愿者,是不是患者的治病就医,以及生活就会顺利一些?”
“在国内有意识地有这种服务的只有一线城市了。偶尔你会看到马路上的盲道都是歪曲的,公交车也很少有能让轮椅顺利乘坐的斜坡,普通人更是看到精神病患者就退避三舍……
这是个非常长期的过程,需要引导,推广起来也不那么容易,毕竟人们总是不愿意去正视负面信息。”
裴轸只坐在旁边看着她。胡羞和沈知珉侃侃而谈,聊到酣畅中英文夹杂,已经完全顾不及这是一件小小的居酒屋。
聊到两三点裴轸看了看表:“五个小时了胡羞,明天还要上班,你不准备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最近都睡得比较少。”
三言两语,裴轸突然明白了。沈知珉反而没懂:“裴轸,你说这个同事是来聊一下,我以为是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还有点苦恼来着,结果是问了一堆工作的事情?”
“冤枉……”裴轸举起双手:“她没和我透露要跟你聊什么,是你自己猜的。”
胡羞的追问还没停:“我其实请教沈医生,是想知道他的工作内容究竟是什么。
我的想法可能有点理想化,但听下来,我觉得你对于医学比我高尚多了。
我在医院做翻译,很多医学知识都不懂,占着行政岗等着编制给自己铁饭碗,总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而如果是你在这个位置就不一样了,行政和外事有很多能够接触国外医院的机会,在副院长办公室里,还能第一时间知道医院的动向,前一阵全国医保联通,我除了能填表格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