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决心
秦禹想到上一封信表姐并没有太提到她,这封信自然主要是问大哥,于是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姚望男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问他:“没提起过?”
秦禹只好回答:“以前也提起过,这次主要是因大哥的事,她好像也知道大哥去了岳阳。”
姚望男也知道岳阳出事,而秦谏正好去岳阳,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就不争了,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秦禹不知说什么,站了片刻,只好又低头写回信。
写完,晾完正准备装信封,姚望男又过来了,和他道:“你在信尾加一句,我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问得理直气壮,怨气满腹。
秦禹想了想,问:“你要不要自己写一张纸,装一起我一道送过去?”
姚望男准备去拿笔,伸了伸手,却在将碰到笔时缩了回来,拒绝:“不行,这样她会以为我和你关系很好,我不写。”
秦禹完全没想到她顾忌这个,半天说道:“可是……你让我问,她也会以为我们关系很好。”
姚望男这才意识到,还真是这样。
她气鼓鼓地站在书桌边,似乎没想好怎么办。
秦禹低声道:“之前表姐到京城,主动找过我们,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怎么理她,可她自己也并不好过。后来她去了江州,虽然跟着表哥,但一个和离的女子在外面,舅舅也不一定会体谅她,她却还是给我写信关心过我,但我信回得很敷衍,至今想来也后悔,大概她被我弄伤了心吧。”
姚望男的确是到现在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之前她恨秦夫人,恨秦禹,很身边一切,也不想理所有人,连带着瑾知。
后来清醒了,她也以为瑾知能理解她的恨,却没意识到那个时候瑾知刚死了姑母,又和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大动荡?她又怎有余力去安抚别人、讨好别人?
自己又怎么理所当然要别人来迁就自己呢?
想通之后,她朝秦禹道:“我借你的笔纸用一用。”
秦禹连忙将笔纸递给她,又要让位,被她阻止,拖了把凳子坐到书桌对面:“我就在这里。”
说着坐下来开始写信,秦禹转过身去。
隔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大哥名字里那个‘穆’左边是个‘禾’,右边呢?”
秦禹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穆”字。
姚望男看了一眼,说道:“我原本会,就是突然忘记了。”
秦禹忍住那一丝笑,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这字平时确实很少用到。”
他说得平静且认真,姚望男撇撇嘴,继续写信。
她不爱写字,不过是质问程瑾知为什么连给秦禹写信都没顺带给自己写一封,上次的确是自己态度不好,但也不至于让她再也不理自己了,以及程瑾知为什么知道秦穆言去岳阳了,又为什么这么关心,是不是人离心还在。
虽然按道理她现在也该称秦谏为大哥,但她不愿叫。
最后这话她是有意问的,因为她突然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要耗在秦家了,如果程瑾知还和秦谏藕断丝连,那不如回来和她做妯娌,那还能一起做个伴。
写完,她将字迹吹了吹,叠好递给秦禹。
秦禹收好,和自己的信一起放进信封,和她道:“我这就派人去送。”说完就离去。
姚望男看向他背影,随后又低下头来看一圈他书桌,然后是这整个房间,里面的床、书桌、书架、衣箱等等一切东西都挤在一个小小的稍间,显得十分局促狭窄,这得亏是他那个厉害的妈不在了,要是在,非得吃了她不可。
进秦家一年多,她渐渐发现了好处,就是秦禹从来不管她,以及他将所有的责难与麻烦都扛了过去,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搬进来,因为公公发话了,但公公没来训斥她这个儿媳,只找了秦禹,而这些事秦禹一句也没和她说过,也没来逼她,她都是听三婶说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摸着桌上的骨牌发呆,也不知道瑾知什么时候能收到信,要是知道秦谏真去了岳阳,该要担心了吧?
程瑾知在半个月后才收到信。
秦谏果真去了岳阳。
他原本的确去了翰林院做事,是翰林院学士举荐让他去的,待了两个月,却不愿意了,索性递了辞呈,不去了。正逢沈夷清要
去金陵,秦谏便一道动身,说去闹了洪灾的岳阳看看。
秦禹在信中说岳阳的民变已具规模,朝廷正要派兵去剿灭,而等程瑾知收到信时,反贼已杀了岳阳知府,金陵援兵赶往岳阳还吃了败仗,如今反贼盘踞在一处叫黄龙岭的地方,易守难攻,于是朝廷又派新知府前往岳阳,准备再次赈灾安抚普通百姓,以免反贼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