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果说院试的案首是一种考生之间的荣誉称号, 那么解元能够获得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可就多了。

解元的家族会大宴宾客,邀请亲朋好友、乡坤邻里来庆祝,分享喜悦的同时也展示家族的荣耀。

同时也会举办一个文会, 邀请同年的举人前来赴宴, 互相切磋交流展示学问, 这类文会还会专门将会上的诗文编撰成册。

解元的家族会在大门上悬挂牌匾, 写上‘解元’字样,还会张贴红幅, 让过往的路人都能看到这份荣耀。

家族会将解元的名字、事迹等详细记录在族谱中, 作为家族的荣耀和传承, 鼓励后世子孙努力考取功名。

到了这种时候贺云昭即使不大喜欢后巷的贺旭昌一家也要请人过来。

她要和贺铭昌商量着决定给江南老家的族人写信之事, 此事是必须要通知族内的。

不过也就是这几代了, 贺家有赖于贺父的机智, 获得了一个名义上的爵位,虽然没实权也没办法传下去。

但是在大晋,爵位有一个极好的地方,它直接把全府的籍贯定在了京城,现在的贺云昭只能说是祖籍在江南。

等再过个两代和江南那边出了五服,便能自家立一个祠堂。

贺云昭对江南那边的族人没什么感情, 但是祖父与父亲都是葬在江南的祖坟, 将来祖母与母亲还要回去合葬,她还是需要考虑一下与江南族人之间的关系。

她提笔思索片刻,写上一封报喜信,扭头又吩咐道:“勤禾, 到我屋里找翠玲,从书架子底下的红木箱子里取二百两的银票来,再问她杨二备好了车马没有。”

勤禾点点头称, 转身离了书房。

贺云昭似乎在此时在想起书房里还有位叔父在,哎呦一声 ,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叔父还在这呢,您瞧瞧我这封信写的如何,还有什么需要增减的地方。”

贺铭昌神色复杂,此时一瞧贺云昭温和亲切的面孔仿佛是看见那位抬手就打人的堂哥,还有冷脸骇人的堂伯。

他下意识一缩脖子,“没有,昭哥儿你写的极好。”

贺铭昌抖起威风来也就是这些年,从前贺父还在时他是半个屁都不敢放。

贺父不仅是家世才智上胜过他一头,更重要的是那还是他堂哥,长幼尊卑拿捏的死死的。

贺铭昌还在念书时候为人处世就不是很对贺父的胃口,对这个堂弟,一句话说不对,他上手就是一巴掌。

还真别说,兄长管教弟弟是理所当然,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何况这个堂哥聪慧敏锐是一等一的人物。

他这个人本性里就是欺软怕硬,见了堂伯两股战战,见了堂哥憨厚老实。

等贺家男人死没了,他倒是敢厚脸皮朝守寡的伯母和嫂子要钱。

勿怪当初贺父竟也同意将贺云昭女扮男装,他是看透了贺铭昌一朝得志便张扬的本性。

他在时,这个堂弟自然是憨厚听话,但他若是不在,谁能压得住呢?

都说宗族势大好,族人能够相互扶持,可要是京城中没有贺铭昌这门亲戚,反倒是不用如此担心。

贺云昭抬眼去瞧贺铭昌,她笑道:“这几年事忙,倒未曾与叔叔聊几句。”

贺铭昌手指轻颤,后背起了一层汗,许多久远的记忆从脑袋里冒出来,他尴尬道:“没事没事,昭哥儿你学业重要。”

贺云昭不紧不慢走到桌旁,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对了,叔父前几年提过云旭要娶妻,怎么几年过去一点消息没有了,难不成是婚事黄了?”

尤嫌刺激不够,贺云昭又道:“云旭哥从前就是个风流性子,可别是沾花惹草被上司给抓住了,到底是高娶了人家姑娘,可不能如此啊。”

贺铭昌心头一跳,猛的抬头,他斥道:“胡说!云旭备受他丈人看重,不收他彩礼就愿意嫁女。”

贺云昭轻挑眉,贺云旭成婚不可能不告诉她,那就只可能是还没办婚礼。

彩礼的事都说了几年,婚礼竟然没办,看来里面还真是有不少有趣的事。

若是不忙的时候,她不介意再和叔叔聊聊天,但不巧她最近很忙。

看着贺铭昌在她写信上盖好自己的印章后,她便吩咐小厮送他离开。

勤禾也拿了一张银票过来,他躬身道:“三爷,翠玲姐姐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过来,又按照三爷的吩咐问了杨二的事。”

贺云昭点点头,问道:“怎么说的?”

勤禾道:“翠玲姐姐说,杨二一早去马市租了一匹耐力好的马来,又找翠玲姐姐取了二两银子到衙门上办好了路引,后日城东边的商行要往江南道去取货,要路过息县,杨二便同两个咱们家里的小子一起去息县。”

往江南老家去的信和银子可就不能叫官府驿站去送了,加上老家那边祖父和父亲的坟前还需焚香告知他们贺云昭得中解元,那就更不是一封信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