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安王名为李煌, 年纪在宗室这一辈中为最长,换言之他是太宗皇帝的长孙,曾凭借这个身份为他父亲恒王拉到了不少印象分。
先帝登基后, 就把恒这个字改成了安, 提醒安王府要安分守己才能安安稳稳。
恒王之死已经无法探究, 但李煌本人十分清楚, 他父亲是被先帝言语所杀,为了一家老小心甘情愿去死。
恒王或有不安分之处, 但先帝也不是全然无辜, 不然先帝那种黑心皇帝绝不会叫安王府留在世上, 还不是自觉理亏。
李煌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危一向对先帝十分孝顺, 但闻先帝有任何事情一定是第一个进宫, 立志做一个孝子贤孙。
就凭借这一手能屈能伸的本事, 李煌得以保存安王府一小半的力量。
在如今宗室中,安王府隐隐为首。
李煌老神在在的躺于摇椅之上,微白的胡须轻轻一动,他阖眼静心思虑。
“呀!”
诺大的安王府骤然传来惊呼声,安王太妃哭的肝肠寸断,“我的儿啊!”
李煌睁开眼, 却见小厮们抬着一个木板进来。
安王太妃嚎啕进门, “李煌!你还不来看看你儿子!你瞧瞧他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
李煌起身,他皱眉问道:“为何如此作态!”
“你端什么架子!”安王太妃骂道:“你儿子都要被人打死你还在那儿躺着装死!”
安王太妃气势十足的开口骂人,她是安王府权势最盛之时,由太宗皇帝亲自为长孙指定的正妃, 家世不是一般的豪横,即使是如今安王太妃出身的韩家依然是大晋最一等的人家。
相比之下,即使是皇后出身的苗家都略逊一筹。
她脾气惯来如此, 又是唯有李晖一个儿子,从小护的不像样。
李煌走近几步一瞧,大吃一惊,他责问道:“何人所为!”
侍奉的小厮哭丧着脸上前,吨的一下跪在地上,“老太爷,王爷在宫宴上叫人哄到了僻静处,遭了算计被人打了一顿!”
李煌一把推开小厮,仔细一瞧,果然是好手段!
打人的时候哪里还能控制好打的地方,按理来说头部不会安然无恙,偏偏李晖身上痛的厉害,掀开衣服一看胸口和后背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已然渗出了血丝,但是唯独一张脸上半点灰尘都没。
此人来者不善,分明是提前谋算好了。
“是谁?”
李晖哭了一脸的黏糊眼泪,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受不住啊!
他哀嚎一声,道:“父王,是那贺云昭,他算计我!”
李煌冷笑一身,眼神凌厉,“到底是谁?那贺云昭不过一介文人要说他堵上门来骂你我倒是信,你说他打你?”
李晖连忙道:“不是,父王!是贺云昭算计我,打我的是裴泽渊。”
他又道:“父王,你不是说裴泽渊是御前的红人,得陛下信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得罪吗?”
李煌都要被自己儿子给蠢笑了,是啊,这是他说的话。
他伸手一挥要打人,但看到李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狠狠一叹,手一甩!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裴泽渊是陛下的外甥,是备受信任的武将,叫你不要轻易得罪是还有利用价值,能够拉拢过来。”
“他既然对你下此狠手,就说明没有任何拉拢过来的可能,你还待如何?”
对这种不能拉拢还具有十分重要地位的必须尽早解决才是!
还有那贺云昭……
李煌蹙眉问道:“贺云昭的事你从实说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给我说来!”
老子的威势可比儿子强多了,李晖不敢隐瞒从头到尾都细细讲来。
“就是有人说贺云昭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反倒是与裴泽渊走的近,于是我……”
“……后来他就大喊什么世子不要动手,然后裴泽渊就把我踹倒了……”
他困惑的看着父王,这么一复述,怎么感觉贺云昭竟然没对他做什么呢?
“呵!”李煌是真要被气笑了,他骂:“蠢货!”
从言行来看贺云昭分明不愿与他的蠢儿子发生冲突,偏偏这蠢货不依不饶叫人家无奈只能把人哄走。
需知皇后娘娘的千秋宴是裴泽渊与贺云昭二人辅佐成的,在人家的差事上闹事,贺云昭没有写诗讽刺李晖已经足够好脾气了!
贺云昭不过是文人,即使再有才华如今入了朝堂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满朝皆是上官,他要是不想辞官归隐去做什么只有名声的大儒,那就要乖乖趴着!
但裴泽渊可不同,那小子有些邪性,父母一个不沾。
听说宁安公主今日在别院居然还养了一个小宠,这小子也是充耳不闻,专心做自己京都大营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