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5页)

安王府。

真是好一块香饽饽!香到将好好的学子诱惑到放弃了自己立身之本。

程颐卿眼神一清,他手里捏着的酒杯倒扣在桌面上,他肃容道:“今日是最后一次出来吃酒,明日起我就闭关苦读,再不出来玩耍,还望诸位兄台海涵,若有我高中之日,再与诸位兄台庆祝。”

几人互相看看彼此,不知道程颐卿发的是什么疯。

贺府在夜晚迎来了一位师侄,低头求师叔允自己誉抄一份卷子。

贺云昭微顿,她诧异的望向程颐卿,没想到随手为之竟还能让师侄幡然醒悟,这才是意外之喜。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算计不到安王府也无所谓。

她伸手扶着程颐卿的手臂,笑着道:“师侄,这一叠科考卷子早就等着你了。”

她垂眸瞧着程颐卿,悠悠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过去的错误不能挽回,而未来还有机会去补救。

程颐卿忍不住抬起头,他望向贺云昭,心神震荡。

师叔身上熏香气味很淡,只有被腌入指尖的墨汁苦涩,混合着夜晚的冷寒气萦绕在鼻尖。

高高的衣领掩盖住脖颈,望去有严肃庄重之感。

他心中更加惭愧,为自己那些飘飘然的自傲与妄图走捷径的功利心而反省。

打更声撕开了凝滞的空气,他终于看清了师叔眼底浮动的暖意,不是怜悯不是喜悦,是一种欣赏与赞许,同师父师祖无奈、欲言又止的神色混在一起。

师叔高大伟岸的身躯从此刻深深印在他的心中,他眼眶微红,低下头不知说什么。

贺云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她示意他抬起头,“昂首挺胸的,咱们书院的孩子可不许唯唯诺诺。”

又道:“既知道自己前些日子犯了错,明日回去给你师父认个错。”

她眼含笑意,调侃道:“你若是继续浮躁下去,师兄都要忍不住上门找你父母了。”

程颐卿羞赧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一声谢。

他抱着一大堆的师叔特制科考押题卷离开。

而在另一边,此事终于悠悠然的飘到了安王耳朵里。

李晖左脚受伤,他还能靠着鞋子小心掩盖,但不能人道这件事可就难了。

他惯来是个爱好诗词的,懂得都懂,这世上既有水平又道德过关的文人可不多,那部分过关的多半也看不上李晖这样的半吊子。

于是凑到李晖身边的人水平可想而知,他整日养着这群不事生产的幕僚也是极废银钱,只是从前都有王府库房为他托底。

老安王也乐于儿子经常在外拉拢文人替他说话。

可这一帮子所谓‘才子’集体的吹捧都不及贺云昭说了一次话,安王府算是见识到文人的含金量差距究竟有多大了。

老安王便收紧了给儿子的银钱供给,反正那帮子文人也没太大用处,还不如用这份银钱去找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呢。

不得不说这或许就是老安王的策略,他想要将自己儿子捧到台面上,但可不想让儿子真有那样的能力,李晖要是真有那样的能力那还有他这个老子什么事啊!

扯远了,且说李晖手头银钱被限制,但他不愁反喜。

不为其他,他可以避免出去喝酒饮茶了,不用花大价钱请姑娘唱曲奏乐,既省下了花销还能避免被人发现他不举的事。

这才是重中之重。

当他从这帮学子口中隐约得知自己最大的弊端竟然是因为有个父亲!

他心头大恨,可无可奈何……

他小心藏着所有事不告诉父亲,但告诉了母亲。

无他,他可是安王太妃唯一的儿子。

安王太妃出身的韩家簪缨累世,代有贤能出仕为官,或位列朝堂或外放州府,名宦辈出,从未黯淡过。

时任户部右侍郎的韩轸就是他亲舅舅。

作为唯一的儿子,李晖最信任的就是母亲。

韩氏初听此事简直要昏倒,但她坚强的撑住了,不曾露出半分端倪叫李煌察觉。

她甚至还庆幸了一下,万幸儿媳妇争气,早就为安王府诞下长孙,所以李晖不能人道这事只要瞒得紧就无妨。

她被皇后罚了五十个手板,还是分批次的罚,比起身体上疼痛,心理上羞辱更加让她难堪。

可即使如此,韩氏也不曾怪在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身上。

韩氏在御前曾说自己仅有这一个儿子,没错,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不妨碍她还有一个女儿。

作为韩氏‘独生子’的李晖依赖母亲为自己解决一切父亲解决不了的问题。

韩氏受到儿子依赖自然是打起精神,她抛下那些难堪与羞辱,即刻为十五岁的女儿李静姝相看人家。

儿子因身体有疾地位隐隐不稳,万万不能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