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真的假的?”李理根本不信。

辛勤说:“真的。”

李理说:“没关系的,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就告诉我实话吧,反正她都已经拒绝我了。”

辛勤服了,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她拒绝你了?”凌田插嘴问。

“对啊……”李理拖着哭腔回答。

“你有好好问她吗?”凌田认真想帮他分析分析。

“她说她想单着,一直单着,一波一波地换师弟,可是我只想她喜欢我一个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李理一边说一边呜呜地哭了,背靠着墙坐到地上。

凌田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子的人哭得这么伤心,有点动容,又有点想笑,拿了盒纸巾,蹲到他跟前,一张张抽着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你到底怎么问的呀?”

李理说:“她吃饭的时候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问过?”凌田跟他确认。

李理说:“啊。”

凌田也被他气笑了,说:“你要是这样,就继续单着吧,谁都帮不了你啊。”

甚至有点忍不住想要提醒,等到栗静闻五十岁的时候,换的应该不是师弟,而是她的学生了。估计李理这时候遭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但喝多了的人才不跟她讲道理,李理继续坐在那里呜呜哭,一直哭到凌田把他哄好了些,或者更准确地说他自己哭累了不想哭了,辛勤才把他驾起来,扶去楼下他的房间。

两人才刚在楼梯上走了几步,李理又想起前面那茬,转头看着辛勤问:“栗静闻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因为你是我好朋友,所以才找你聊留院的事?”

辛勤说:“对啊,她说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是块当医生的材料,不希望我留院受影响。”

这时候也只有这件事能让李理转移下注意力,李理知道他是奔着博士后出站转副研究员,留院进编去的,但就像晚餐桌上说的那样,这机会也很有可能被单峰组里那个二代截胡。

果然,李理反过来安慰起他来了,说:“勤子,你要有信心,你哪儿哪儿都比那个谁好,而且好太多了。大善人真想让他插队总也得有个理由吧,医院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辛勤笑,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李理说:“没事,兄弟嘛,应该的。”

两人就这么客气着,到了二楼他住的房间。辛勤帮他刷卡开了门,他踉跄几步进去一头倒在床上,蛄蛹着钻进被子里。

辛勤看着他弓起的宽背问:“你就这么睡了,不洗洗,刷个牙?”

李理没声儿,已经睡着了。

辛勤怕他上面缺氧下面着凉,替他把被子从头上扯开,盖到身上,两只鞋子从脚上拔下来放到床边,然后关了灯退出去。

回三楼之前,他在楼梯上站了会儿,再一次地想,他其实应该告诉李理的,栗静闻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刚才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了,但他没有。

一个谎言总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

但他也在想,其实只剩几个月了,最多一年,等工作的事情落实之后,总会不一样。

就这么想着,他上楼回房间,本以为凌田应该在洗漱,开门进去,却见她正努力把床垫从床盒里抬起,往地板上拖。

“你干嘛?”他赶紧过去帮忙。

凌田也没撒手,下巴指指落地窗前那块空地,一边使劲一边说:“想,躺着,看星星呀。”

通往阳台的门已经被她打开,微风吹动纱帘,现出外面秋天的夜空,一轮峨眉新月挂在天上,几粒散落的星星分外地亮。

辛勤低头笑了。

凌田可以指天发誓,她本来一点没多想,这时候却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你笑啥,真的就只是看星星。”

“嗯,当然只是看星星。”辛勤很正经地附和,干脆赶开她,把床垫搬到她想要的位置,然后去小冰箱里选了听饮料,放在旁边地板上。人家事后烟,他们的事后快乐水。

而后两人一起淋浴,他抱她去床垫上,赤裸地拥抱,身体处处贴合。

楼下的牌局已经散了,房子彻底安静下来,周遭只听见远处滩涂上的蛙声和野地里的虫鸣。

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克制的喘息只在彼此耳边萦绕,却不知为什么更加刺激感官,有种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错觉。

结束之后,他们去浴室冲洗,刷牙,重新戴上泵,消毒接口,恢复输注,打 0.3 单位排出管路中的空气。科技增强人总要比一般人更麻烦一点。

最后回到床垫上,他们终于真的开始看星星,看得越久,就发现越多,它们其实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更远些,更暗淡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