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凌田和辛勤的双城异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在理论上,两个人打算得很好。

他们计划每个月至少见面两次,辛勤把几个周末攒在一起,飞回上海,凌田也可以趁项目不忙或者远程工作的时候飞去厦门。

剩下不能见面的日子,早上设同一时间的闹钟,铃响之后一起起床,拍下各自窗外的天空发给对方。然后洗漱,打针,吃早饭。辛勤从家里出发去医院上班,凌田坐到写字台前,开电脑,开数位屏,开始一天的工作。等到了午休时间,发消息提醒对方准时吃饭,拍照分享都吃了些什么。傍晚下班之后,再开着视频一起做饭,吃饭,散步,画画,写文章。夜里上床,一起躺着看个片子,或者聊聊天,荤素均可。

计划完美。

但在现实里,就没实现过几次。

他们的工作性质截然不同,作息习惯也不一样,而且还总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凌田当时已经开始了在“动月”的工作,辛勤也正忙着完成各种临床考核、科研指标和教学任务。

两人只能勉强做到每个月见上一面,视频倒是没断过。有时候隔着屏幕,她看他穿着居家的白 T 和灰色运动短裤,头发刚刚洗过吹干,像一只香喷喷的小狗,却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被他健壮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躺在床上接吻,然后开始做。尤其排卵期,满脑子黄黄的。看得见摸不着,日子久了,反而更难过。

但只要真的见到了,他们还是很好很好。

他半夜飞机落地,打车去教工新村,她一直没睡等着他,静静听着窗外汽车经过停下,开门关门的声音,在他按响门铃之前就已经候在门口,等着他上楼,进门,她跳到他身上,他一把抱住她,两人偷偷笑着,把各种想了无数次的亲密动作都做一遍。

她也会飞到厦门,突然去医院看他,直接摸到病房,给他和他的同事们送吃的。

那里的护士站也有一台跟 A 医附内分泌病房差不多的体重秤。

他抓住她,让她站上去。两人无声使眼色,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小小的 callback。

她站稳,电子音报出结果:

身高,一百,七十,三,厘米。

体重,五十,五,公斤。

她意外:“还真长高了?”

他笑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我说的吧,长身体呢。”

但在一次次短暂的相聚之间,还是大段大段的分离和工作。

凌田先着手改《废物小队》纸书的稿子,交付之后,正好赶上番剧的企划筹备期结束。进入制作前期,剧本和美术设定的部分,还有制作中期的原画部分,她参与得很多。哪怕不用坐班,也经常需要去工作室开会,或者参加线上会议。主创团队里不少人习惯熬大夜,常常下午开会,傍晚商量出个结果,然后再加班执行。

她跟了两天,受不了,直接对他们说了自己的身体情况,稍微加班可以,但不可能陪他们通宵,聚餐也可以,但不能喝酒。

过去“小凌”因此失去了 offer,但这话由现在的“甜老师”说出来,听的人都表示理解,最多询问几句,以表关心。她也就简单解释,作为科普。

那之后,她跟他们一起吃饭更方便了,就在座位上打针,等时,按照自己的需要和习惯吃东西。

刚开始还有人好奇,问她怎么了,疼不疼,多久能好。她仍旧简单作答,等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也就见惯不怪了。

这个过程虽然有点尴尬,也有点麻烦,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她现在是自由画师,是射月的合作方,而不是雇员。她不怕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每说多一次,就多一个人知道,哪怕得了这个病,还是可以工作,可以好好生活。而知道的人越多,那如果将来又有一个“小凌”来这里求职,异样的眼光就会越少。

但尽管她拒了过分的加班和不必要的社交,那段时间还是非常忙碌。

《废物小队》的项目戴总亲自在看,各个关键节点排期很紧,几乎就是扣着保证质量的下限定的。原因大家也都清楚,射月急于开发新项目。每个游戏都有它的生命周期,很难做到几年长红,衰退点一过,玩家就开始流失,流水立马看到颜色。

所以,作为一家主营业务只有游戏的公司,射月一直被投资界诟病产品单一,抗风险能力差。对策也只有一个,必须不停地创新,开发新项目。就像“画月”和“动月”,都是近几年拓展的周边业务,也是新项目的来源。《废物小队》便是未来的种子之一,又因为是比较少见的女性视角冒险主题,被管理层看好。射月在一众游戏公司当中算是用户性别比做得不错的,但男性玩家的数量还是女性玩家的四倍之多,公司眼下的目标之一便是吸引更多的女性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