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葬礼 “恬恬,我没有家了。”(第3/3页)
一颗晶莹的泪砸在地上,周嘉让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这辈子太短,都没能好好孝顺您。”
“说好了啊,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外孙。”
……
准备后事的流程很复杂,按照漓江当地的习俗,周嘉让要守灵三天。
灵堂里摆满花圈,他跪在供桌前的软垫上,没再流泪,只是沉默地看着相框中的黑白照片。
怕他出事,几个人不离不弃地始终陪在一旁。
凌晨四点,灵前的香即将燃尽,周嘉让起身想去换香,也许是跪的时间太久,站起来后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下。
温书棠连忙过去扶住他,看他脸色苍白:“阿让,你还好吧?”
周嘉让很淡地扯唇:“没事。”
许亦泽从瞌睡中醒来,在脸上搓了几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阿让,你去休息会吧,这边我替你守着。”
周嘉让没有答应:“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可你都熬了两个通宵了。”许亦泽担忧道,“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许亦泽。”
温书棠挽着周嘉让胳膊,虽然心疼,但还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咱们还是让阿让陪外公走完最后一程吧。”
三天后,葬礼如期举行。
到场的人很多,除去一些邻里朋友外,来吊唁的大多都是曾受过外公恩惠的同事病人。
外公生前不喜奢华,凡事讲究朴实低调,周嘉让也尊重他的意愿,没有大张旗鼓,一切流程从简。
他一身黑衣站在主位上,像一道匿在黑夜中的影子,对前来参加葬礼的每一位宾客表示感谢。
短短几天,他又消瘦不少,挺拔背影里多了些被命运裹挟向前的稳重与成熟。
周家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也就是说,全部重担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啜泣声接连不断,谢欢意自幼在周家学琴,打心眼里喜欢这位面容和善的老人,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外公,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许亦泽忍住眼泪,揽着她肩膀安慰。
温惠也对这场意外感到痛惜,弯腰将白菊花放在墓碑前,眼圈发红地走到周嘉让身前,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他:“阿让。”
“要振作,一切都会过去的。”
葬礼结束后,人群慢慢离场,只剩下周嘉让和温书棠。
天空仍被乌云笼罩着,被雨水打落的花苞嵌在泥土中,浸满水汽的空气里,弥漫着赶不走的潮湿与尘腥。
周嘉让蹲在墓碑前,将最后一束花放好,拇指轻抚过碑角,语气眷恋:“外公,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转过身,他们目光隔空相对。
温书棠看到他唇线绷直,眼眶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破碎到极点,也脆弱到极点。
“恬恬。”
他还像往常那般叫她,但温书棠知道,他的痛苦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边缘。
迫不及待地,她快步来到他身边,还没站稳就跌进他□□的怀抱里。
“妈妈走了,外婆走了,现在外公也去世了。”
压抑数日的平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周嘉让的话语闷在她颈侧,滚烫炽热的泪将她衣领都打湿。
心口一阵钝痛,紧接着,她听见更酸涩的两句。
“恬恬。”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